“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推豆腐·····”
腊八一过,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过年的浓浓气氛里,冰冷的天也显得那么暖和,热闹。
本是家家忙碌的时节,有一户人家,那更是雪上加霜。
朝阳门城墙根边上,紧挨着智化寺不远处,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很不起眼地坐落在胡同最深处。这个地段算是皇城高尚区里面的平民区,比豪门勋贵们差得远,比一般老百姓呢,又高级得多。
又因为紧靠城墙,很是不起眼。
不过今天就扎眼多了,门口挤了一大堆人,一个个大多数脑满肠肥,穿着庸俗而又富态。偏偏鬼鬼祟祟的,手里或大或小都拿着些小盒子小包裹之类的东西。
本都是偷偷来的,可没想到到了门口一看,哟呵,老哥儿们都在啊!互相看看手里的东西,不免都很尴尬。可转念间一想,他娘的还臊个鸟啊?咱们这些人不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从五街四巷挤到一起来的么?大家豁牙子吃肥肉——谁(肥)也别说谁(肥)罢!
转眼间又都高高兴兴挤在一处,好歹苦中作乐抱团取暖呗。
这群人,正是才被京城经济严打命令害惨了的一拨商户,还都是些有身份的商户。他们站的这家门口也不是别家,就是顺天府治中大人吕中的宅院。
本来大明朝节假日少的让人掉眼泪,官吏们一年到头甩开膀子豁出老命的干,也才有三天公休假。这也是朱元璋那个百世修炼成精的老劳模干的好事。薪水少加班多,害苦了大明朝的官员们。
幸亏现在已经过去一百多年,这规矩也就慢慢松弛下来,过了小年,京城各衙门都要循个司,给衙门里的人们都轮流放个假,好让大家回去准备年货,开心过年。
吕中吕大人也是才累了小半个月,昨日得了三天假,准备在家里好生整理整理。不料一大早的下人才准备开门打扫就被吓了回来:“老爷,不好了!”
“慌什么?大节下的,别嚎丧啊!”吕中喝到。
“不是,门口站了一堆子人呢,个个脸色煞青,看起来好吓人的说。”
“哦?你再去看看,怎么回事?”吕中也打起鼓来,特么这半个月得罪的人可不少,虽然都是些过气的英雄,背时的豪杰,可保不齐谁家火气大,真要上门找茬,虽然不担心出什么大事,可也晦气啊!
佣人得了令,才敢战战兢兢出去打探。那群人见大门重新打开,一窝蜂就冲上去,七嘴八舌闹得半个胡同嗡嗡的,最后谁都说不清楚要干啥。
满头大汗的吕家佣人拼命维持秩序下才闹明白,这些人都是来找自家老爷说情的。好歹过年,给条活路行不行啊,别做这么绝啊,封了咱们的生意,这日子没法过了!
听完情况说明,吕中除了自认晦气,还能怎么样?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呗,这些人不敢去找林泮,不就都来自家门口撒泼么?
没奈何,还得见见。
外面那群人你推我攘争先恐后挤成一团,把吕家的佣人搞得崩溃了,只好团团作揖:“各位大爷,请大家注意一下京城形象,自身素质好不好?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呐,别为难小的。要不你们一拨一拨进去,要么你们就推举几个代表进去。俺们家庙小,这五百罗汉,他也放不下不是?”
大伙儿听得有理,赶紧转身分头嘀咕,议论半晌,最后才推举出五六个代表出来,个个拱手拜托,请这老几位务必替大家争取一下利益。
临时商会代表们站在吕家门口,悲壮地对大家回了个礼,转身进了吕家大门——
“哈哈哈哈,这下可好看煞人呐!”
另一处屋子里,暖暖和和,几个老头围坐熏笼,吃茶说笑,一脸的开心。其中笑得最欢畅的是佀钟佀尚书:“于桥这一手果然妙哉,顺天府挤破了门槛,里面那位,只怕脸都绿了!”
林泮虽然也笑,却带了三分苦相:“大器兄,你是鼻子压着嘴,混不操心的说?我这儿两头得罪,你就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