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下午开始下着的雨似乎意犹未尽,仍飘飘洒洒地落着。热河省赤峰市南大街拐角一座小酒馆里,两个人对坐着,昏暗的灯光影在其中一人惨白的脸上,而另一人布满笑意的脸上却透露着杀气。
“**峰,也怪你命该绝于此,偌大的赤峰市,我还不经常出来,这样也会被我撞到,你说你是不是倒霉。”
**峰慢慢抬起头,苦涩地笑了笑,从通化市回到老家赤峰,自己带着有些做饭手艺的堂弟来到赤峰,找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落脚,开了一个小酒馆,过着平静的日子,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下午撞到程玉斌。
“看来有些账欠下了,总要还的,你说是吗,程大队?”
程玉斌面色冷下来,“**峰,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刚刚离开通化的时候,通化司令部内的爆炸是你带林俊雄的人干的,不是我和岸谷将军离开的快,估计早就被你们害了。”
**峰缓缓叹口气道:“没错,是我带林俊雄去的。幸亏你和你的日本主子逃得快,不然早就没命了。”
程玉斌腾地一下站起来,林俊雄成了他心中的恐惧,自己和岸谷隆一郎来到热河后,一直保持着低调,听到新一军在东北的种种战绩,庆幸着没有继续留在东北,一个月前,新一军从东南两面对赤峰形成进攻之势,赤峰市早已人心惶惶,他和岸谷隆一郎一商量,决定再次避开。
岸谷隆一郎通过上层关系也得到了调往山西省任副省长的调令,这两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三天后启程,今天无意中撞到了**峰,想到当初要不是走得快,就被林俊雄抓到,甚至会丧命。想着这,程玉斌愤怒地拔出枪对着**峰,“你还不是给日本人当过狗,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当初逃得快,可惜今天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死亡临近,**峰反而镇静下来,他笑着道:“我这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早就觉得生无可恋了,能这样死去,九泉之下我也好给杨司令跪罪,也算是给他有了一个交代。”
程玉斌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将枪顶在**峰头上,狠狠地说:“你话里的意思是我也有危险?”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林俊雄亲自带着两个纵队围住了赤峰市,赤峰只有两个鬼子师团,而其他地方的部队有不敢前来援救,怕陷入新一军的埋伏,如今赤峰乃至热河都已经对新一军充满了恐惧,新一军围困赤峰的目的已经达到,随时可能发动进攻,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程玉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几秒才停下来说:“反正你马上就会是个死人,临死前也不怕告诉你,我和岸谷将军马上就要去山西了,林俊雄能带着新一军一路打到山西?”
“哈哈....”这次换**峰大笑了,直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下来,“程玉斌啊,你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了,你可发现除了我还有人吗?你带人将酒馆全围起来有用吗?”
“你什么意思?”程玉斌咆哮道。
**峰看看墙上的钟表笑着说:“还有十分钟就十点了,所有恩恩怨怨,一切很快都结束了!”
“快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程玉斌发疯似的用枪狠狠顶了顶**峰。
**峰后退一步,平静地说道:“你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下午见到你后,我就知道你会赶尽杀绝,已经让我表弟从后门出去前往奈曼旗了,估计现在新一军已经得到消息将赤峰市全部包围了。”
“另外,忘了告诉你,自从新一军到达东南两面后,我暗中将赤峰市的兵力部署记下了,估计新一军要不了一小时就能攻入赤峰市。”
**峰的话深深触及了程玉斌脆弱的神经,远处若隐若现的枪炮声让他更是快要崩溃,他拿枪的手开始颤抖,猛然一扣扳机,狠狠说道:“就是死,我也要让你先死,赤峰那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林俊雄能找到我!”
**峰死去后脸上仍带着笑容,看得出他的笑很自然,或许他是真的从背叛亲人的噩梦中解脱了。
正如**峰所料,林俊雄得到程玉斌和岸谷隆一郎就在赤峰市的时候,想到程玉斌带人毁灭了闽人村,想到他将即将分娩的雪奈押回东北,造成后来的惨剧,想到他和他的日本主子残害抗联战士和杨靖宇,他立即命令六纵和警备司令部将赤峰的包围圈推进,然后命令部队晚上十点钟,按照**峰提供的日军兵力部署图,从鬼子兵力薄弱处进攻。
赤峰市被困一个月,热河省驻军司令也想过救援,但他分析新一军的以往战例,判断新一军很擅长围点打援,意识到围困赤峰一定又想故伎重演,而赤峰守军求援未果后,悲伤的情绪互相传染,士兵们士气极度低落,新一军两个纵队的兵力,而赤峰只有两个师团的防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