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六月,炽ri如火,西凉路面之上人迹几乎绝尽。但就在这样一个时候,马越却在王风等人的护卫之下赶到了安故县境,此地离临洮将近百里,而他却还是顶着炎ri,冒着可能被羌人发现拦截的危险赶到了此地。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找陇西大族李氏求兵的。就在得知陇县那里可能存在内jian后,马越就立刻着手之前的计划,向七大豪门世家求援了。但几ri下来,这些求援的书信却全部如泥牛入海,完全找不到半点回应,无奈之下,马越只得亲身赶去一谈。
其实,马越也明白这些世家豪门是在顾忌些什么。虽然西凉之人都知道他们拥有一定的武装力量,但是这毕竟不是明面上的事情,朝廷官府还不能因此对他们怎样。可一旦真暴露了自身实力,如果朝廷今后要找他们的麻烦,那就真的是授人以柄了。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他们自然很难答应给董卓以兵力上的帮助了。
但即便知道事情难为,马越也还是毅然决定前去和李家之人一谈,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言辞来打动他们。因为他相信,只要能说动一家出兵,其他六家就更容易点这个头了,而李家又距离临洮最近,能更快地达成所愿。
当五月二十三ri的下午时分,马越一行终于来到了一处离安故县外十里处的坞堡之前。这座看着有半个城池大小的坞堡设在半山之上,两边更有箭楼守护,一看就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了。不过马越却没有心思来观察这些,只是催马来到堡寨门前,向那里的守兵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回李家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没有如马越第一次去林家坞时那样,被人晾在堡外半晌才得进入。很快地,就有两名宽袍大袖,仪容不凡的男子迎了出来。一见了面,两人便主动行礼:“原来是马公子驾到,我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两位实在是太客气了。”马越也赶紧上前回礼,但不知怎的,在面对这两个多礼之人时,他心里竟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虚和假。
在被两人引入位于堡中一处宽阔的客堂坐下之后,马越才询问起两人的姓名和身份。这两人乃是李家如今管事的一代中的领头之人,一个叫李虚,一个叫李实,都是如今李家之主的儿子。而当ri曾与马越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贺,却是李实的儿子了。
“原来是两位伯父,在下马越有礼了。”马越忙又起身行礼道。他与李贺之间算是平辈相交的,所以与这两位之间自然是差了辈分。两人连道不敢,同时心下也有所防备了,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马越如此多礼,实在让他们心中不安。
在寒暄了两句之后,马越才入了主题:“此番在下来李家坞,为的是两件大事。第一件,是表彰李家前段时ri的慷慨解囊,出粮十万斛,助我官军平乱。如今这功劳我家主公已经具表上奏朝廷和张大帅处了,想必不ri之内,这朝廷的封赏便能下来了。”
“这些都是我们李家当做之事,实在当不得朝廷的赏赐!”李虚忙呵呵笑道:“怎么说咱们李家也是汉家之人,眼见得羌人在我西凉横行,怎也要尽一分力的!”
“李伯父此言甚是。我汉家子弟在西凉植根多年,这凉州六郡已是我汉家之土,现在却有羌人胆敢犯我疆界,我们汉家子弟自当为守土卫国全力以赴了!”马越忙附和着道,却有意地将对方所说的尽一分力转变成了全力以赴。
对于他在言辞里的这点小花巧,李虚兄弟是能清楚抓住的,但却又无法反对,毕竟对方拿住了大义。所以二人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场面就有些冷了下来。
马越心中苦笑,知道对方不可能配合自己把最想说的话题给引出来,只得用比较直接的话说了:“这第二件事情,却是再次向贵家求助来了。”
“难道马公子还想要我们提供粮草么?这只怕很是困难哪,虽然我们李家也算小有资财,但这粮食终究储备有限。前番已经将能够找到的粮食都提供给官府了,若再拿出剩余粮食,我这一坞百姓可就要受饥了,还望马公子和贵上能理解我等的难处。”李实立刻就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
马越心中暗叹一声好一个避重就轻,但嘴上却道:“在下此来并非为了粮食,而是想向贵家求兵的!”事到如今,只有把话彻底点明了。
“求兵?”李实和李虚两人对视了一眼:“前几ri我们家曾收到过一封求兵的书信,这真是马公子让人送来的?”
“正是。如今陇县被围,整个陇西郡处于危殆之时,我家主公虽有报国之意,却苦于势单力薄,难以与羌贼抗衡,这才想到向各家求兵。”马越点头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