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咔，啪咔。

深夜的寒风无情地扫过即将熄灭的火焰，最后几根烧干的树枝发出干裂的脆响，在这仿若被遗忘的花园角落里，似乎很快就将归于沉寂。

曙光还没有到来，秋夜的寒意到了最深的时候，干透了汗水，剩下宛如冬日般侵入皮肤的毛骨悚然，以及，几乎将要冻结的心。

“可以……谈谈么？”伊凡讷讷地重复，没有抱太大希望，卡洛的眼神还是如先前那样冷如冰霜。

“巴尔兰在哪里？”卡洛肃然发问。

“他没出来……房屋倒塌的时候，他好像被埋在里面了。”

答案早就在路上想好了，一路伊凡直奔他们而来，脑海中不断重现着巴尔兰最后的脸，宛如一位癫狂画家的遗作。他还远远看到了躲在花园里的守卫和佣人，面朝洛莲馆，就像是在参加一场葬礼。

已经到了一切都要落下帷幕的时候了。

“我不会说什么这跟我无关之类的话，虽然，我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就算你认为是我害死了巴尔兰也没关系。”伊凡吸了一口冷飕飕的空气，“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笨蛋！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啊……”

瘫坐在泥土地上的克莉丝蒂娜忿忿地皱紧了眉头，仿佛感到无奈了似的垮下肩膀。

伊凡接着说。

“我的确跟非法魔导士有联系，之前，在找艾夏的时候，认识了他们的同伴。我想保护维利尔斯小姐也是事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要是你肯再信我一件事的话……维利尔斯小姐……不是坏人，你放了她吧。”伊凡瞥了克莉丝蒂娜一眼。

“她救过我，也救过艾夏和……秀琳姐，就是之前魔族入侵的时候……”

卡洛的眼角在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视线也移向克莉丝蒂娜。

然后，他摇了摇头。

“不行。”

毫不含糊的回答仿佛当头一记重击，让伊凡一阵头晕目眩，他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做？把维利尔斯小姐和我都抓回去么？你非得这样么？”

伊凡的话音里透着酸楚。是啊，早就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卡洛那个家伙，不是一向都这么死脑筋吗？但是，即便如此……

“你给我闭嘴！”

终于，克莉丝蒂娜扶着膝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伊凡惊讶地看着克莉丝蒂娜，以为她在生气，然而她只是露出了一副非常担心的神情。

“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啊！如果是朋友的话，相互信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如果不是朋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克莉丝蒂娜用力攥着裙摆，一步步挪动着脚步，语气是全然不留情面的严厉。

卡洛居然没有马上阻止她，似乎也在认真地听她说话。

“巴尔兰被埋在废墟里了吧？死掉了吧？我和伊凡说过的话你也全都听见了吧？其实我跟这个优柔寡断的蠢货也不是什么同伴，就是目前有些共同目标而已，让你知道也无所谓。普朗特，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不想跟你这种不知变通的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