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楚宜桐依然宿在了书房,楚重锤和李玉娘明里暗里的提醒了几次,他依然如故,二老只好叹着气回房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乔迁新居,宴请众客人,安顿新进的丫环家丁,打量铺子善后事宜,朱月暖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和他遇见,她也是视而不见。
这边的花茶铺子,托给了小染。
暗地里,朱月暖还准备了几套男装,许多能用上的药材……
两日,一瞬即过,很快便到了楚宜桐要起程赴任的这一天。
天微亮,屋内还有些朦胧,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些许,楚宜桐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换上了靛青色的儒服,同色的发巾将墨发束得整整齐齐。
掩上房门,他轻移着脚上往内室走去。
内室里崭新的雕花床上,朱月暖睁开眼睛,却依然一动不动的背朝外侧躺着。
楚宜桐已经走到床榻前。
朱月暖忙闭上眼睛,放缓了气息,瞧着仿如睡着了一般。
帐幔被轻轻的撩起,楚宜桐慢慢的侧身坐了下来,任帐幔将两人笼在一方天地中。
朱月暖装睡。
楚宜桐也只是这样侧身坐着,单手托着膝,侧头静静的相望。
许久许久,白净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痛苦,看着她的侧颜,他缓缓倾身,舒展着手臂横过她的身体覆上了她搁在腰间的手,轻轻的相拥,俯身在她的唇畔吻下。
朱月暖依然没动。
楚宜桐的唇在她唇畔停留片刻,才略略退离些,低喃了一句:“我的暖妻。要好好的。”
说罢,才又慢慢的松开了她,再一次深深的凝望一眼,起身出了帐幔,大步的离开。
门重新关上的那一瞬,朱月暖睁开了眼睛,侧头听了听。才猛的坐了起来。抬手轻触着被他偷偷亲过的唇畔,咬着唇低骂了一句:“楚宜桐,你就是个呆子!呆子!!”
骂完。抬手将被子一掀,飞快的穿衣洗漱,将屋里胡乱的整理一通,打开衣柜拿了一个准备好的包裹和斗笠出来。才开了门走了出去。
身上一袭不起眼的灰色布衣,肤色也略略修饰过。乍一看,就像个瘦弱的少年。
朱月暖关上门,四下扫了一眼,便飞身翻出了墙。顺着小巷绕到了金桂街上。
此时,晨光初现,街上的商铺还不曾开门。楚家的新院子前,却聚满了人。
楚重锤和楚二炳正一起将楚宜桐准备的行李搬上车。李玉娘则带着两个新丫环一起,把各种吃食送上马车,时不时的,她还四下寻找一番。
朱福领着四位随行的朱家护院一起,整顿着队伍。
楚宜桐站在另一边,正和朱广晟和杨慕萍说话,身后还有不少来送行的楚家人和丹桂街的街坊们。
朱月暖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悄悄的走到了一边,将其中一个车夫拉到了一边。
车夫也是朱家的伙计,看到她,疑惑的开口:“你是……”
“嘘!”朱月暖作了个手势,指了指那边的楚宜桐,小声说道,“噤声。”
“大小姐,你这是……”伙计立即听出来了,错愕的看着她,也压低了声音。
“这个给你,我替你赶车。”朱月暖留意着那边动静,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可是,老爷要是知道……”伙计不敢接。
“我爹知道,你便如实说,他没问,你便当不知道。”朱月暖撇嘴,直接扔了银子在他怀里。
伙计低头瞧了瞧怀里的银子,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马鞭交给朱月暖转身离开。
在场的众人注意力都在楚宜桐那边,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一小小的细节。
“禹知,月暖的外公已替你寻访到两位可靠的师爷,一位任刑民师爷十余年,一位掌钱谷十余年,都是极有经验的前辈,你且用着,有什么不懂的,多与他们商量。”朱广晟和杨慕萍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送行。
楚宜桐微微一笑,冲着朱广晟行礼:“还请岳父代小婿向外公转达谢意。”
“一家人,不必言谢。”朱广晟摆了摆手,“另外,还有一个小书僮,也与他们一起过来了,你如今已今非昔比,身边也不能没个伺候的随从。
“是。”楚宜桐又是一揖。
“还有朱福,他与我相识近二十年,做事稳妥周全,且跟你一段日子。”朱广晟又指了指朱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