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黄昏,楚宜桐一行人入住雁归县的驿站,也顺利的杨伯夏代为寻访的两位师爷会合,随行的还有岱山书院里曾经伺候过离扬又照顾过楚宜桐的小书僮浔竹。
楚宜桐迎了他们上楼。
朱月暖作为车夫,然后是引着马车去了后面的院子。
“大家都小心些,今夜住一晚就走,行李什么的也不用卸了,安排人轮流守夜。”朱福在指挥众人安顿马匹、行李等。
朱月暖安静的把马拴好,一边打量着这个驿站。
这个驿站似乎并不冷清,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别家的随从在安顿,驿卒也忙忙碌碌的穿行,时不时的指点一下。
“三儿。”朱福吩咐完那边的护院,转身往朱月暖这边走来,“今晚你就和四柱一起守在这……你不是阿三!”话说一半,朱福突然变了脸色,目光凌厉的扫向朱月暖。
适好,几声马嘶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掩去了朱福后面的话,倒是没引起骚动。
朱月暖叹气,转身朝着朱福,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无奈的撇嘴:“福伯,是我。”
“大……你怎么在这儿?”朱福吃惊,打量朱月暖的装束,他迅速回过神,压低了声音急急问道。
“他不让我跟,我便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朱月暖轻笑,冲着朱福吐了吐舌头,咧着嘴说道,“还是福伯厉害,第一个发现我呢。”
“大小姐,你这样跑出来,这家里不是要闹翻天了?”朱福苦笑,“这都出来三天了。我居然才发现三儿变成了大小姐,这分明就是大失误。”
“我爹估计是知道的,我婆婆也支持,所以,你放心,家里不会有事。”朱月暖笑着摇头,抬头瞧了瞧那边的楼。又把斗笠戴了上去。“福伯,替我保密哦,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
“可是,大小姐,你不能睡在这儿?”朱福知道是朱月暖,当然不可能再让她守夜。“我去给大小姐另外准备房间。”
“福伯,可别。你这样,不是曝露我吗?”朱月暖立即拉住朱福,低声说道,“这一路。我们必须小心,我从出发的那时起,便不是朱月暖。而是你说的三儿,只是个车夫。”
“可是……”朱福叹气。倒是站定了脚步,打量着朱月暖。
“我想,那些人若是想动手,应该也会在进入高祈府之后,但现在也不能太掉以轻心,前面的事便交给福伯您多多费心,这儿有我。”朱月暖说得飞快。
“大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朱福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福伯最好啦,拜托拜托。”朱月暖笑嘻嘻的冲着他合掌撒娇。
“好吧。”朱福看着她,没办法,只好点头,“我去几床被褥。”
于是,朱福去寻了驿卒,弄了几床被子,分给了所有车夫们,又给他们备了好菜好饭,惹得那几个车夫迭声说朱福的好话。
有了朱福的照应,往后这一路,朱月暖掩藏的更是轻松,浔竹偶尔寻他说话,也被朱福岔开了话题。
这一晃,便是月余,一行人一路顺利的来到了桐俞府和高祈府交界处,龙柱山附近。
因为不熟地方,他们错过了投宿的村子,接下去的路,也被高高的山挡住。
“福伯,前方有林子合适露宿。”派出去探路的一个护院很快回来。
“姑爷,今晚只能委屈在郊外住一宿了。”朱福对着马车里的楚宜桐回道,目光却投向了坐在车辙上的朱月暖。
朱月暖抬头打量一番,微微颌首。
“福伯客气了,大家一起,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楚宜桐揭起布帘,温和的说道。
朱福点头,冲众人说道:“前面林子休息。”
那个护院在前面引路,很快便到了一个林子里。
这一处倒是地势颇为平坦,一边也有溪流穿过,确实可以暂作休息。
六个护院立即分工,收拾场地的收拾场地,拾柴的拾柴。
“大人请。”浔竹抢着下车,乐呵呵的伸手扶楚宜桐下车。
朱月暖站在前面,抚着马头作安抚状,避开了楚宜桐可能投来的视线。
“今晚只得委屈几位随我露宿了。”楚宜桐没注意到她,径自往那边两位师爷走去。
“无妨,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大人住得,我等一样能住得。”两位师爷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说话也和气。
“走,洗把脸去。”南新山兴高采烈的拉着莫江春往溪流边走去。
浔竹自去打水给楚宜桐净脸。
朱月暖留意着他们的动静,把马拴好,便转身进了林子,那了隐密的地方解决了个人问题,顺便割了些嫩草回来喂马。
拔着拔着,她突然皱了眉停了下来,伸手去扒那些草根,盯着看了许久,她起身往别处走去。
朱福和几个护院其实都没有露宿的经验,几个车夫也是临时出这么远的门,两位师爷就更不用说,反倒是楚宜桐、南新山和莫江春三人因为跟着杨慕凡游学,学了些野外露宿的皮毛。
挑了块平坦些的地方,点起了火堆,几人到溪边净漱过,坐着歇息闲聊,不可避免的说起了杨慕凡。
朱福带着护院准备着晚上的饭。
朱月暖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圈,做了些准备后,才回到刚刚那个地方,抱了拔好的一堆草回来,安静的喂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