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却知道他想问什么,舒了一口气,道:“孩子和大人都没事,就是胎象很不稳,接下来几个月都需要静养。”
他像全身一下子被抽空了般,怔怔地看着那张沉睡的容颜,手握得死死的,却总觉得无力,直到她的温暖一点点覆盖了他的僵冷,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他是怕极了,怕失去他们第一个孩子,更怕失去她。
整个下半夜,许邵寒就这么守在她chuang边,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心里缓缓流淌着宁静与安详。
莫禾很是敬业地没有离开医院,也没有进来打扰,只是快到凌晨时,敲了敲门,在门口低声道:“许总,毒品调查有新进展了。”
许邵寒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程轻轻,起身走出病房。
莫禾在走廊上继续压低声音道:“警方已经介入海洛因走私案,王总让我通知你,两天后就可将王哲槐定罪。”
“走私罪太便宜他了。” 许邵寒捏了捏眉心,“泰国那边怎么样?”
“王哲槐没了眼线,泰国政aa府上周就查封了他所有产业,他从泰国偷运出来的海洛因,也随飞机全部销毁,如今的王哲槐,走投无路。”
许邵寒花费一年的时间去摸透他在泰国的底子,暗中将自己的人布在他的人身边,就是为了这一刻将他赶尽杀绝。
从某种程度来说,割裂他和泰国政aa府的联系也是为了逼他转移毒品,然后在转移路上对他下手。
可以将他定罪,本是极大的好消息,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却觉得很平静。
只是透过病房玻璃窗看着熟睡的程轻轻,就觉得那些商业上的惊涛骇浪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有她在身边,就够了。
“交给警方处理吧,你也去休息。我留在医院,有事再来找我。”
莫禾应声而去。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掏烟,想了想,又放回裤袋。
他们现在有宝宝了,为了宝宝的健康着想,他决定从现在开始,绝不让她闻到他身上还带着一丝一毫的烟酒味。
他笑意恬然地踱进病房,仍旧坐在她chuang边,握着她的手,枕着自己的手臂,也沉沉睡去。
程轻轻醒来时,就看见他以这样的姿势睡在她身边,神色如水温柔。
他睡得很沉,只要在她身边,他永远都不会设防,即使在梦中,脸上还带着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
这让她知道,肚子的孩子没有事,心里压着的石块也随即掉了下去。
这是一步险棋,她要去欧明地产,首先要逃离许邵寒的禁锢。
她吐出一口气,挣了挣手,想起来。
许邵寒却猛地醒转,眼中迷茫一片,神色却很是警惕。
待看到是她在动时,紧锁的眉宇一下子放松下来。
“想吃什么?”他问,语气恳切而饱含关爱。
程轻轻这才想起,昨天只是囫囵吃了一顿午餐,那时她还在生气,吃不下多少。
许邵寒这样一问,她才觉得饿了。
“想吃豆浆油条。”
“好,我给你去买。”
许邵寒正要起身,却突然想起那天在机场外,她就是这么把他引开,然后逃走的。
迈出去的步子便收了回来,刮着她的鼻子狡黠笑道:“又想逃跑?”
“不逃了。”她轻轻扶了抚自己的肚子,苦笑:“逃不掉。”
这话让许邵寒很是愉悦,就像听到她亲口承认,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人,为他生孩子带孩子,为他操持家务。
只是想一想那个美好的未来,他就觉得无比温馨。
“你再睡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他俯身吻她的额头,瞳眸中满是chong溺。
程轻轻“嗯”了一声,窝进被子里,目送他出门。
许邵寒终究不敢走远,吩咐守在外面的人去买了两份早餐,自己又踱回房间。
他走过去帮她掖好被子,她就睁开了眼。
“我让别人去买早餐,很快就可以吃了。” 他笑,以为她是饿的。
她却说:“你还是不信我么?我说了我不会逃。”
“不是不信,是不想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从前错过了太多,让我现在加倍地补偿,行不?”
“不行。过去的帐你得先还清!”她又咄咄逼人起来。
“好,怎么还?只要你不再做傻事,也别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折磨我,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第一,不准囚禁我。”
“好。”
“第二,不准隐瞒我。”
许邵寒顿了顿,“好,你有问题就问,我发誓再也不骗你,也不敷衍你。”
“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一枪,是不是你射的?”
“不是。”他答得很实诚,摊了摊手笑道,“如果是我,就绝不会有偏差。”
“那一枪差点打中我!”她撅嘴抱怨。
“我知道。”他将她拥进怀里,“是警局的人干的,我已经让赵北宪把那人抓起来暴打了一顿。”
他没有说,其实那一刻他整个人差点崩溃,恨不得当即调转枪头对着那个傻逼警员的脑袋就是一枪!
“还有!我还没问完!”她冷冷将他推开。
许邵寒只能苦笑着放手,“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小的一定从实招来。”
程轻轻憋着闷笑,道:“沈黎说的是不是真的?”
“半真半假。”他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地答道:“三年前的事,许家确实有参与,但杀害你父母的人,是王哲槐,而不是我。”
“你参与了多少?站在哪一边?”
“这……”许邵寒眼中闪过一抹为难。
他还没回答,莫禾突然疾风一样冲了进来,“玉明和小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