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赶忙缩了缩身体,低下了头。店里伙计把这个人迎进了店里,小雨则快速地给客人清理着雨鞋上的泥巴,看来客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因为鞋上不仅仅有本地的黑泥,还有很少见到的黄泥,甚至还有一丁点小雨从来没有见过的红泥。
“小雨”,耳边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低头忙碌的汀小雨抬头一看,是昌大叔——帕夏婶婶的丈夫,这是昌大叔晚上收了工来接小雨一块回家的。
看着浑身湿透,脸se苍白的小雨,昌大叔不禁心里也感到一阵酸楚。
跟站在屋檐下的昌大叔打了个招呼,汀小雨转身回到厨房,快速的把厨房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番,然后跟屠师傅请了个假,想趁今晚店里清闲,早一点回家。屠师傅答应后,小雨从角落里找出那个小布袋子,袋子里装的是小雨的那碗白饭,这是给爷爷当早饭的。当然这里边还有给大黄送饭前从它的的饭食里克扣的一些剩饭菜。
“这些带回去够自己和爷爷吃的了,还可以送给帕夏婶婶一些呢。”汀小雨满意地想着这些,拉着昌大叔的手,在飘飞的雨雾中朝家中走去。
飘洒着雨水的夜显得格外的黑,在这漆黑的夜里,泥泞的路上,那低矮的板房在富人的眼里也许连他们的猪窝狗窝都赶不上,即使是普通人也很有可能觉得这是贫穷、肮脏的代名词,但在小雨心里却是温暖、安详的家。遥遥的已经能够看到依稀的灯火了,快到家了,小雨的手不禁握紧了昌大叔的手,疲惫的脚也仿佛有了一些力气。
“小雨,别出声”昌大叔突然对小雨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轻手轻脚的拉着小雨躲到了路旁的草丛后。汀小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被昌大叔握着的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
“难道是遇到了流寇,”小雨想,“年头不好,灾民四起,一些人便干起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专门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抢一些落单的路人。往往有三五文,最多也就十文八文的收获,毕竟有点钱的人都住在镇上。”
汀小雨好奇的把头抬得稍高一点,眼睛透过草丛的空隙往前望去。“难道不是流寇?”虽然没有月亮,但是还可以依稀的看到,前面不远出的道路当中,有四个黑衣人把一个人围到了当中。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被围的人居然是刚刚在店中喝酒的那个客人,他那黑塔一般的个头任谁看过一眼都不会忘了的。
四个黑衣人分四象方位站立,全身紧绷,四把雪亮的钢刀以藏刀的姿势被紧贴在四人的身体之侧,眼睛紧紧地盯着被围在中间的目标身上,如同四条昂起头的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而被围在中间的那人同样全神戒备,不敢有一点松懈。只有飘摇的风雨吹打在五人那早已湿透的身体上。
好像已经有过了一番剧烈的打斗,被围的人的境况不容乐观,头上的斗笠早已落在了地上,被地上的泥水浸泡的肮脏不堪。斗笠上纵横的刀痕割裂的口子表明刚刚的拼斗的剧烈与凶险。他那本来黝黑的脸上隐约透着一股不自然的黑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中毒的迹象,而嘴角流下的那一丝黑血则证明所中的毒已经开始侵入肺腑。虽然如此,这人的身形却如标枪一般挺拔,无一丝佝偻之意。
“江老三,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哥四个还考虑给你留个全尸,如若不然……”
“哼,啰嗦什么,废话少说,四个藏头露尾,卑鄙无耻的鼠辈,技不如人就暗下毒手,今天还不知道谁……咳咳咳……”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被围之人嘴边的黑血更多了。
“好,江老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先把你灭了,再慢慢找东西”
话刚说完,四人很默契的从四个方向如同四缕黑烟she向他们口中的江老三。劲力所到,四团污浊的水花从脚下飞溅而起。飞身而起的一刹那,四条凌厉的刀芒从黑衣人的身侧激she而出,像极了四条黑蛇的毒信……
“啪啪啪啪……”双方兵刃的撞击如同爆豆一般,寒芒,火星四溅。五个人转瞬之间就对攻了不下百招。沉重的喘息声从江老三处传来。
看到江老三的喘息更重,四人中为首之人低呼“再来”。四人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冲着自己的猎物又一次疾扑而上。低沉的呼喝,兵刃的撞击,飞溅的泥水夹杂着夜se中近乎黑se的鲜血,让这个寂静的夜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味道。
又经过了此番激烈的拼斗,四个黑衣人在江老三的拼命反击下也受伤不轻,但相比而言江老三的形势更不容乐观。江老三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完好的地方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往外流淌着黑se的鲜血,混杂着雨水,泥水糊满了整个身体。喘息如牛,体如筛糠,大量的失血和剧毒的发作让他的身体如同风中残叶,摇摇yu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