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言峰绮礼,Assassin的Master。想必大致情况兰斯已经告诉你了,他是来和你洽谈双方结盟条件的。”简单的寒暄过后,第九代为两人做了基本介绍。
手足无措的青年对这天降盟友没表现出一点儿惊喜,反而脸色苍白的局促不安起来。
间桐雁夜病弱的身体看起来异常羸弱,他在神父审视的目光下有些瑟缩,求助似的望向第九代,在得到对方鼓励的眼神后,他挺了挺身,板起脸来,很严肃的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绮礼拿出敷衍时臣的态度和雁夜进行了一场像模像样的谈判。没多久,他就确定了,对方的确如同资料上描述的一样,根本不具备能参加圣杯战争这种杀戮仪式的能力,甚至连魔术师的专业素养都没有,更别提战略意识了。让他上战场的话,大概会操纵虫子直接和火属性的时臣正面对上吧。
技术流的谈话根本无法进行下去,这次轮到神父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第九代了。
谁让你询问Berserker的能力和Assassin战术配合的?谈话的根本方向都错了好么。进门时明明脑补的很快乐,怎么一上场又变回一板一眼的认真好神父了?
第九代不得已只能插言引导:“结盟的首要条件是目标一致。所以我们先来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请告诉我,你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恶德神父瞬间明悟,他眼神灼灼地盯着瞬间整个人都苦大仇深的青年,开启了自己的首次愉悦体验。
想要拯救无辜的幼女,想要让罪魁祸首获得惩罚。杀死那个令他所爱之人痛苦的男人,那个一点都不珍惜他所守护所期盼之物的冷酷傲慢的魔术师。
“雁夜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同时也是个软弱的无能之人,用看似大义凌然的理由发泄着内心的自卑和嫉妒,这丑恶的模样真是可怜又可悲。绮礼带着面具在心中发出冷嘲。
雁夜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为了参加圣杯战争而饱受折磨的青年怒斥着远坂时臣的非人行径,那个卑鄙又无情的魔术师将女儿推入了魔窟,还在自私的欢喜小樱能继续这肮脏的魔道而沾沾自喜。简直猪狗不如,枉为人父。
在他心里,眼前这位就是未来的盟友,能帮助他一起将小樱带离地狱,让时臣尝到恶果的盟友。
自私?那目标可是正统魔术师毕生所要达成的夙愿。这是远坂时臣如同钢铁般坚定的信念和从不迷茫踌躇的与生俱来的人生意义,也是他身为魔术师的准则。
如果到远坂时臣面前指责他的理想很自私,那个优雅的男人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大概是不会理会的吧?在那个人看来,雁夜这种逃避血脉责任的选择才是自私吧。
绮礼沉默的听着他的控诉,心中恶毒的语言并不宣泄于口。就像是在教堂传播福音时的认真姿态。
这单方面的对话,终于结束到雁夜对他成功之后虚妄的幻想下。因为绮礼接腔了。
“真是令人敬佩的自我牺牲。”恶德神父惺惺作态道:“雁夜成功以后,远坂夫人,哦,抱歉,是禅城葵小姐,她一个人会很辛苦的吧?雁夜你要拜托间桐翁照顾她吗?”
“还有远坂凛,她年龄小,想必无法完全理解雁夜的苦心吧?身为御三家的继承人,冬木市未来的管理者。失去了父亲的指导,应该会被魔术协会带走进行必要的修行。”
间桐雁夜张目结舌。神父悲天悯人的模样此时在他眼中好似突然变成了恶鬼,他惶恐的摇摇头,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喉咙好像被利刃狠狠割裂过一样,疼痛而干涩。
在这让他窒息的沉默中,第九代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绮礼,这和结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吧?”
“不,这是非常重要的。”言峰绮礼此时好像仍是一位忠诚正直的神职者,“如您所知,我曾经为了修行拜在远坂时臣门下,虽然因参加圣杯战争而最终和老师分道扬镳,但他对自身所要达成的目标有着无比坚定的自信这样的态度,是对我这迷茫之人影响至深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和别人结盟对老师刀剑相向。因为时臣老师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间桐雁夜摇摇欲坠,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第九代和神父的对话还却在继续。
“哦?远坂时臣竟然是这样的人吗?坚定的走在自己所认同的道路上,为此竟然连女儿也可以牺牲的无情阴谋家?”
“正因为老师有了觉悟才会这样。两个孩子的天赋都太优秀了,即使是在魔术师中也是万中无一的资质。而魔术刻印这样的传承却只能留给其中一人。”
“另一个做普通人就好了啊,为什么非要骨肉分离呢?”第九代说出了雁夜的心声。
“太过优秀之人,是做不成普通人的。她出色的血统已经注定了日后的不凡。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那么她的下场可能会非常凄惨。”
“哦?”
“您要知道,我是一位神父。”言峰绮礼竟然微笑起来,他似乎已经明白了第九代想要做什么,于是表现出了二十分的诚恳。“我终日聆听忏悔,比一般人更为了解这世界和人性的真实。”
“人生完美的成功者所受到的质疑和指责其实比普通人都多。”神父道:“他们因为自己的优秀而遭受着无能者的嫉妒和敌视。大部分失败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他们的失败归结于天赋。抱怨着生活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条件,却从来不去努力的抗争,结果事到临头发现命运没有给予自己所想要的结果,就只能悲伤怨恨了。”
神父感叹到:“很多忏悔者在他们满是遗憾的诉说中,都会带上一些‘如果我有某某某的能力’或者‘如果我是某某某这样的身份’就会怎样怎样诸如此类的不甘。”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不由为他们口中的‘某某某’感到同情,因为这种来其他人的怨恨,实在太没道理了。如果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想要的生活,都要受到指责的话,这也太不公正了。”
“而时臣老师,或许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一位女儿,成为别的魔术师所说的‘某某某’吧?”
这些话犹如诅咒一般给间桐雁夜带来了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的心脏此刻在遭受着比凌迟还要残暴狠辣的刑罚。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丑恶肮脏?间桐雁夜质问着自己,连呼吸都艰难的要用尽全身力气。
“或许吧。”第九代听不出情绪的温和声音道:“不过既然时臣已经做好了安排,我们就不要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