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沉的*,总引起最强烈的仇恨。——Socr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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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喜欢两个字的含义。也不曾试图去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一年级时,只是因为偶然帮忙搬运了一下复印材料,同班的北见就开始对我抱有好感。
上课时总能时不时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视线,部活结束后也总能看见她拿着毛巾和水期待的摸样。每年的情人节都能收到她亲手做的巧克力,“不用还礼也没有关系”,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满脸通红地把绑着缎带的礼物袋递给我的北见。
对这样的北见,我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
普通的成绩,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性格,一切都很普通的北见是个既不让人讨厌,也不会让人产生更多兴趣的平凡女生。
我知道学校里的女生对网球部的人多少抱有一些憧憬,但那并不是出于对我个人的兴趣,只是刚好因为我也戴着和幸村丸井他们同样的光环罢了。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喜欢的是柳生君,是你,和网球部什么的没有关系……!”
第一次拒绝北见送来的生日礼物时,她对我这样说道。
只是嘴巴上说说的话,随便谁都可以做到。我以为北见不会是那种多有恒心毅力的人,但没想到她并未就此放弃。
家政课上烤的饼干,还是新鲜的热乎乎的时候就急忙送来给我吃。刚入秋没多久,还未明显感觉到寒意的时候,就已经送来了亲手织好的围巾和手套。细心挑选的明信片,诚恳真挚的话语,无处不在的关心和期盼。
北见一直都很努力,即使她讨好我的办法显得既过时又老土,但她一直都在坚持着。
北见不懂的是,我根本不可能因此对她产生同学之情以外的东西,不仅是对她,对其他女生也都一样。因为我从来没有把恋爱这回事,列入过我人生计划中的任何一部分。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北见可以知难而退。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起先我还顾虑着她的心情,尽量不把话说得太狠,但三番五次的拒绝之后北见依然是那个样子,她甚至对我说:“我绝对不会放弃柳生君的,一定会努力让柳生君喜欢上我。”
无可救药的人。她既让我感到焦躁,也让我感到分外的无奈。
要说到什么地步她才肯放弃?我明明只是不想让北见下不来台,无意间却给她造成了“柳生没有把话说绝,我还有机会”的错觉。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北见依然常常出现在我的周围,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我说,干嘛要拒绝?交往看看不也挺好嘛。”
天台上,仁王不负责任地朝我抛出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北见是个好女孩。
人心都是肉做的,就算我再冷漠也不会感觉不到她苦苦等候我两年的心情。是我对不起北见,是我没能好好回应她的心情,是我不配得到她的关心。
但我做不到……我只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现在不是操心那种事的时候……连正事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有闲心谈恋爱。”
借口,连我自己也知道这是借口。
父亲从小就离开我和母亲,在外面花天酒地四处风流。我的生活中不存在值得尊敬的女性形象,母亲的疯狂,来自父亲那些情人的阴影,从很早就开始影响我,使我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对女性无法彻底信任的感觉。
北见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她能够喜欢我多久?如果她知道我家的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明明是毫无干系的人,但只要看到那些对我流露好意,送我礼物的女生,我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父亲那些情人。
如果北见知道我是在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待她和其他女生的话,她一定会很失望吧。
“……要说的话就是这些。我是不会喜欢北见的,也希望你不要擅自以为了解我,就跑来没头没脑地说什么绝对不会放弃我。真正的我是怎么样的,你恐怕连百分之一都还没见到。”
我以为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足以打消北见的热情了。
我很少对北见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忙着拒绝她的好意。我对北见一直很过分,就算此时此刻我也摆出了我能想象到的最冷酷的嘴脸来。
果然,北见哭了。这样就行了吧?这样一来北见应该就不会再对我抱有幻想了,因为我已经彻底不留给她余地了。
——“我知道柳生君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