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重甲骑兵重重的撞在鹿角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数重鹿角都摇摇晃晃。大唐的坚盾兵手持一米多高的重盾牢牢的顶在鹿角后面,在他们的身后有长枪手拿着几近三米长的长枪,一端握在手中,另一端架在盾牌上面向前狠命的戳去。再后面是弓箭手与投石车,却因为敌军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在瞬息之间便与自己的袍泽们卷到了一起而无暇she击,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加纳多骑兵手中虽然也都是长柄兵器,但远远没有三米长,在几重鹿角的阻挡之下根本招呼不到大唐兵士的身上。范克希的工事看上去很完美,起码暂时无懈可击。
但就在这时,敌人的第二波骑兵重重的撞在第一排兄弟们的身上,丝毫不将同袍的xing命当做一回事。部分鹿角已经晃动得很明显,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缺口但还不足以容纳大队骑兵通过。因为第一排骑兵挡在中间,长枪手也基本不能对后面的敌军造成任何威胁。他们不得已扔掉长枪,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顶在坚盾兵身后,一起死命的抗住重甲骑兵冲锋所带来的巨大惯xing。
这时,敌人的第三波骑兵到了。
又是重重的一次撞击,尽管中间隔了两道人肉构成的缓冲带,但架不住那些鹿角本就已经摇摇yu坠。在第三波冲击下,大片大片的鹿角被连根拔起,而敌人的重骑兵就在缺口处冲将进来,与大唐的坚盾兵和长枪兵杀成一团。坚盾兵是一个纯防御的兵种,长枪兵那三米多长的兵器在近身肉搏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很快,大唐士兵就放弃了手中的武器,赤手空拳的单靠血肉之躯与敌人装备jing良的重甲骑兵厮杀在一起……
远处一直冷冷观战的范克希脸上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随即下了道比他神se还冷的命令。“弓箭手,放箭;投石车,投石。”
一旁的传令兵却没有立刻执行将军的命令,看着搏杀在一起的双方士兵颤声说:“大人,我们还有不少兄弟在那里,放箭的话,岂不是……”
范克希痛苦的闭上双眼,低沉的说道:“我知道,但无论放不放箭,他们都死定了。现在放箭的话,还能拉上几个敌人陪葬……去传令吧,无差别攻击。”
“是,将军。”传令兵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飞快的跑去了。范克希睁开眼又最后看了一眼战场上自己的士兵,一滴只属于男人的泪水缓缓滴落,无声无息的没入了大唐的土地,与大唐儿郎的鲜血混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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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轮箭雨以及投石过后,战场上只剩下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加纳多的三千重骑兵全军覆没,唯一生还的是老将查尔汗,而范克希的那条防线也宣告失守。起初那些重骑兵本是没有死尽的,奈何人马皆着重甲,掉头很不方便,而前方又是深深的壕沟,且有唐兵悍不畏死的苦苦纠缠。于是大半填在沟里,小部分被投石车砸死……
加纳多没有铁矿,而一名重甲骑兵的标准配置需要大量的金属,价值是相当不菲的。蒙得里哥很心疼,不过攻陷了敌人的阵地,单从结果上来说还是不错的,足以安慰自己与那些已经玉碎了的部下。
范克希并不慌张,引兵徐徐退却,但却并没有退出多远。一道又深又宽的壕沟摆在那里,加纳多人自然无法追击。
活佛历二年秋九月,大唐与加纳多的第二次大规模碰撞在范克希辛苦挖就的壕沟前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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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范克希求救的消息后,范轻骨和秦小虎都在第一时间提兵前往救援,jing锐尽出,而何林则懒洋洋的听着使者说完之后很随意的挥了挥手说:“本帅知道了,你远来劳顿,先下去休息吧。”
“大人。”使者一路疾驰,嘴唇已经干裂,加上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流出血来。他抢先两步跪在地上说:“救兵如救火呀,大人,方一敌军穿过防线,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胡闹!”何林剑眉一剔,冷冷的说:“难道只有范克希那里需要防守而本帅就不需要防守?倘若敌人是声东击西之计,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来人,把他拉下去。”
“是,元帅。”立刻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兵,一边一个将范克希派来求援的使者拖了下去。远远的尚且能听见那使者声嘶力竭的喊叫,何林露出厌恶的神se,喝了一大碗酒,接着便沉默不语了。
一直立在一旁的沈万才上前一步,恭敬的问:“大人,当真不救吗?”
何林怪眼一翻,“当然不救,我是言而有信的君子,既然答应了那个……蒙得里哥说不去救援范克希,就当然不去。沈先生,就算是对敌人,我们也要信守承诺。”
“是,是,您是君子。”阿谀奉承过后,沈万才又笑着说:“不过元帅,不去救总得有个不救的理由,不如您再修书一封,让蒙得里哥元帅派些人到咱们这里来……”
何林笑了,站起身重重的拍着沈万才的肩膀说:“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军中确实少不了您这样的智囊。”
沈万才受宠若惊,连忙低调的谦虚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一孔之见,一愚之得而已。”何林却早已走得远了,根本没听见他的谦逊之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