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虎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响亮而坚决的回答:“是,陛下。”心中却在想只怕那个范轻骨现在已经死了,那追回刺客又有什么用,只能期盼范少公子吉人天相了。见皇帝不再说话,耿虎又说:“陛下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那微臣就告退了。”
“等等,你派去的刺客叫什么名字?”
耿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刺客荆舞阳,被微臣指派前往。”边说边在心底暗自为自己的手下祈祷,希望皇帝不是要拿他给自己的驸马偿命才好。
“荆舞阳。”李乾纲在口中念了两遍,挥挥手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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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初冬应该并不是很冷,但今年的天气却很奇怪,一连十余日竟然都是阴云密布,虽然没有下雨更没有下雪,但却根本看不到半点阳光,那湿冷湿冷的空气仿佛能侵入人的骨髓,格外的让人心寒。方才十月,御书房中就一反常态的生起了火盆,李乾纲裹在厚厚的貂皮大衣中,尚且觉得不够暖和,不住的招呼小太监向火盆中加炭,一边跺着脚一边不住的往手上呵着气。
与茹忆的交谈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那位驸马的真实想法,皇帝还是不能很好的把握。一方面固然是茹忆什么都没说,另一方面茹忆就算说了,李乾纲也未必会信。范轻骨三个字搅得皇帝陛下心烦意乱,什么都做不进去,他无奈的停下了手中的笔,问身旁的太监,“前两天来这里的那个茹忆,今年多大岁数?”
“回陛下,十五岁。”
“十五岁?”李乾纲摇摇头,实在是太小了,这种事情还是要找老成持重的人来解决。他又提起笔,却最终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站起身说:“皇宫里太冷了,来人,备轿。朕要去看看大臣家里都是怎么过冬的。”随着他长身而起,早有太监为他披上了明黄色的披风。
宫门前,暖轿已经备好,上轿之前皇帝沉吟了一下,仿佛很是随意的说到:“起轿,去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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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轻骨正在秦小虎的怂恿下,捉笔写一封情书。这段时间那家伙没少在他耳边说公主的好话,将乐祥形容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身材火辣性格温柔,让范家二少觉得那是个天下无双的美女,配给自己就宛如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范轻骨对乐祥公主本就没有什么成见,事实上他对自己未婚妻的印象相当模糊,禁不住秦小虎天天给自己洗脑,并且尖锐的提出这门婚姻你是逃不掉的,就如同被强*奸,既然你无力反抗,那还是尽情的去享受吧。听完秦小虎最后的那句话,范少将军从了,彻底的从了。
“这个称呼太奇怪了吧?什么‘亲爱的’,感觉好肉麻,换一个不行吗?”范轻骨一脸苦涩的抬起头望向秦小虎。
秦小虎半躺在椅子上,一双脚就搭在范少公子写情书的桌案上晃来晃去,边悠闲的吸着烟边说:“没关系,咱可以换,不是不能换,你觉得‘daring’听起来怎么样?”
范轻骨摇摇头,“算了,还是用‘亲爱的’吧,起码听起来还像是人话。”
“我说范少公子,我可是正在挽救你的婚姻呀,别愁眉苦脸的,像个爷们一样成吗?”秦小虎明显对范轻骨的态度很不满意。
“好,我听你的,全听你的还不行吗?”范轻骨边说边在纸上写下了大大的三个字——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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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冷清到了甚至不需要去理会门前的雪。范老公爵还是像上次一样在后园打太极拳,功力更加的深厚,脚下画的圈也是越来越圆。皇上立在一旁,只是静默的看着,并没有去惊动这位老人家。
一趟打罢,老公爵额头微微见汗,正想找东西擦拭一下,便有块雪白的毛巾被递将过来。
“谢谢。”范惟亮并没有抬头,自顾自的擦干汗之后,顺手又把毛巾还了回去,却没有人接。老公爵这才一抬头,看见当今天子正背负双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连忙跪伏在雪地中,“老臣不知陛下驾到,老臣该死。”
李承乾上前一步,扶起了老人,“老公爵,你我君臣之间,大可不必这么客气的。”
“陛下,请客厅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