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很高兴这次的茶碗里放了茶叶,而且喝起来质量还不错。()自从命耿虎追回那去刺杀范轻骨的刺客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对不起范家的了,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因此表现得也很从容。至于那个叫荆舞阳的刺客能不能及时收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主要还是看范家二少自己的造化。要是他运气实在不好真的死掉了,那也是死在荆舞阳的手里,而荆舞阳则是耿虎派出去的,自己虽然曾经下令去刺杀他,但后来已经及时的收回成命,起码是在知悉范轻骨的死讯之前收回的,那就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总之,作为皇帝,自己是永远都不会犯错的。
门外,阴沉了许久的天气终于有所改变,并没有放晴,彤云密布的天空中正有朵朵的雪花飘落,没有风,那六角形的晶莹看起来很有秩序,洋洋洒洒的有序落下,一层叠着一层,叠着叠着就叠出了满院的洁白。墙角,不知是不是有意栽培的几朵红梅在一色的洁白中露出了鲜艳的色彩,本来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但此刻却怎么看怎么都像白墙上染着的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老公爵。”李乾纲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头来徐徐问道:“您终日在府上静养,已经许久没上朝了,近日可有关注朝廷大事呀?”
“哦?朝中近日有大事吗?老臣还真的没有关注。”范惟亮命人打开门,指着门前那白茫茫的雪地说:“陛下,臣老了,连自家门前的雪都没有精力去理会,又怎能顾及到他人瓦上的霜?”
伴随着清冷凉风吹入厅内,皇帝皱起了眉头,淡淡的说道:“老爱卿,这次,恐怕还真的是你自家的雪。”
范惟亮眼珠一转,问道:“陛下,我那不肖的孙子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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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纲这次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末了还加上了皇后娘娘的分析判断,不过这些都被号称是他自己的想法。听完这些,范老公爵陷入了沉思,这段时间他刻意不去关心国家大事任由自己的儿孙们在外自由发挥,但听了皇帝的简单介绍之后,他发现子孙们全部选择了忠君爱国的道路,看来是自己以往几十年的教育收到了成效。
老公爵重重的咳了几声说:“陛下,老臣虽然无能,但对自己的儿孙还是比较了解的,请容老臣一言。()”
“爱卿请讲。”李乾纲上身前倾,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倾听姿势。
范惟亮佝偻着身*体,愈发的显出几分老态,清了清嗓子说:“老臣的儿孙们,虽然胆子都不小,也或许有些并不足道的微才,但都怀着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愿为大唐的社稷、陛下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这次公主一事,在下觉得断非小孙所为,乃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栽赃陷害。”
见平日里说话总是模棱两可的范惟亮突然改变了风格,变得极为果断,李乾纲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哦?老公爵何以如此肯定?”
范惟亮自然不能说因为何林关着的不是范轻骨而是范轻眉,只能解释道:“小孙现在就在城下领兵,陛下不信的话可以命其进京。当面对质,便知分晓。”
也对,如果只让一个人进京的话,理论上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威胁。李乾纲点点头说:“老公爵,那就麻烦您写封家书,请驸马入京,可好?”
“老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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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轻骨接到了爷爷命自己进京的手书,当下拿去与秦小虎商议。“兄弟,你看看一下我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秦小虎接过来,很随便的看了一眼说:“你爷爷喊你回家吃饭。”
范轻骨的眼睛瞪得牛大,“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想问的是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更深层的意义,你帮我分析分析。”
秦小虎悠哉悠哉的晃着脑袋说:“更深层的含义……八成你爷爷觉得那流言是真的,因为你成功的替范家传宗接代,要设宴表彰你。”
“拜托,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倒觉得是爷爷怕我真的出了什么绯闻,打算把我骗回府中去软禁,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范轻骨说这句话时一扫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表情很是认真,毕竟这关系到他自己的幸福。
秦小虎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个可能性还真的存在,毕竟京城之外现在兵荒马乱,无论是敌人还是女人都可能对范少将军的肉体或者心灵造成可能无法弥补的伤害。范老公爵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子,倒有充分的理由将他软禁在府中,但是……
“范少将军。”秦小虎特意加重了称呼,“您要知道您这次出征时奉了皇上的旨意的,想必不会有人敢违抗,横加阻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