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轻骨低头想了一下,“不对呀,奉旨出征的是我妹妹,又不是我。”
“那不是一样吗,现在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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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充分的辩证分析之后,基本排除了范轻骨会被家人软禁的可能性,现在的问题就是考虑驸马回京的礼仪、随从等等事宜了。理论上班师回朝的驸马应该受到重奖,以相当高的礼仪规格进入京城,百姓们夹道欢迎……但这次显然并不属于得胜班师,起码加纳多的几十万大军现在就在城外虎视眈眈。并且范轻骨接到的是家信,秦小虎觉得还是以私人身份进京比较妥当。
将军中的事情全部安置妥当之后(也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秦小虎),范少将军很低调的带了几个随从,在一个飘雪的冬夜,黑衣寂寂,策马驰向京城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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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轻骨的营地离京城有一段距离,马队惊起了树上的几只寒鸦,发出难听的叫声后展翅飞走了。年轻的范少将军虽然并不迷信,但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太好的兆头。
一行人都没有说话,静默的奔驰在大唐广袤而雪白的土地上,夜色下唯有马蹄“踏踏”作响。
我回来了,京城。
守门的士兵在仔细验看过范轻骨的证件之后,很有礼貌的请他进去,然后迅捷无比的关上了城门,范少将军没有做太多耽搁就直接奔向范府。
现在并不是很晚,也就是夜里八*九点钟的样子,范轻骨惊讶的发现自己家居然大门紧闭,而平时这个时间正应该是宾客迎来送往,交际频繁的时候。他突地想起了现在爷爷已经赋闲在家,再没有了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风,不禁鼻腔内一阵酸楚,跳下马来去叩门上那沉重的铁环,声音竟也比以往显得喑黯低哑了许多。
良久之后,直到范轻骨的披风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方才有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谁呀?”同时传来了行走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听到这声音,范家二少竟是无由的鼻子一酸,连忙抬起了头,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道:“金叔吗?是我,我是范轻骨。”
“吱呀”一声,厚重而锈蚀的铁门被徐徐打开,白发苍苍的老管家站在范少将军的面前,那张皱纹遍布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的心情。“少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公爵和老太太都天天念叨着你呢。唉,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你应该也听到了一些是吧?”
范轻骨却没有答老管家的那句话,而是有些感伤的说:“金叔,你老了。”只不过半年不见,管家原本半黑半白的头发已经全白,腿脚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利落了,腰也更弯了几分,再不是以前的那个魁梧精干的汉子……
“是呀是呀,岁月不饶人呀。”金叔上下打量着这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范少公子,又对一旁的小厮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告诉老爷,说少公子回来了。”
小厮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原本漆黑一团的院子里就点燃了不少灯*火,整个公爵府仿佛又回到了鼎盛时期的样子。在无数灯笼火把的簇拥中,范轻骨先是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和奶奶,他只得无奈的张开双臂,去拥抱那一大把的鼻涕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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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府的管家金叔,和老公爵的年纪相仿,本是范惟亮儿时的书童。一生未娶,在范府就职几十年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未有过跳槽的想法,与老公爵一起长大,之间的私人感情更是深厚。范克希小时便是喊他“金叔”的,等到了范轻骨和范轻眉这一辈,本应该喊他“金爷爷”,但是老人家却执意不许,还是让孩子们喊他“金叔”。
金叔在旁边默默的站了一会儿,觉得感情抒发得大概差不多了,轻声提醒道:“老爷还在大厅等着少公子呢。”
两位夫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范轻骨,擦干脸上的眼泪郑重的说:“轻骨,老爷那里是国事,你先去吧。”
如蒙大赦的范少公子连忙点头应承着,随着金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