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延昭提及,张谦忙应了声,便要去将罗氏女给请来,而韩国华则是说着要买些米粮,与他一道出去了。
待温仲舒走出屋子时,见到只有杨延昭一人,当即有些不解,“延昭兄,怎么只剩下你了?秋白兄和光弼兄去了何处?”
将手中的熟食与点心,丢给温仲舒,杨延昭在台阶上坐下,“清儿善医术,我让秋白兄将她领来,光弼兄应该是出去转转了。” ..
“多谢延昭兄了。”
温仲舒满是感激的说着,后者明白,他谢的应该是这次拜访,想来他们这简陋的小院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嘴角挂出温和的笑容,“秉阳兄何故这般说,你我相知相交,数月都未曾来此拜访老夫人,已经是失了礼数了。
油纸中的点心之类的是我们几人的一点心意,秉阳兄,还是先送进去,老夫人身子虚弱,吃上些或许会好点。”
温仲舒又是谢了一声,忙将点心和卤菜送进了屋中,很快,杨延昭可以听到里面传来温李氏的说道声。
“秉阳,这怎么能使得,赶紧扶娘去感谢一番。”
“娘亲,无事的,他们都是孩儿的挚交好友,您就在屋中吃些点心,好生的休息,孩儿来招待延昭兄他们。” ..
说着,温仲舒推开朱红残褪的木门,走了出来,坐到杨延昭的一边,“延昭兄,多谢。”
“秉阳兄,原来还真没发现,你竟然是如此的多礼,或者是该说你酸腐才是。”
对于杨延昭的打趣,温仲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而望向半撒黑雾的小院,叹了口气,“若是延昭兄不说,我倒还不知道罗家小娘子竟是医术高超之人,我娘的寒湿之症已有多年,真希望罗家小娘子能有回春妙手,也好让她老人家少些痛楚。”
听到温仲舒语中的凄清,杨延昭不禁开口劝道,“放心吧,秉阳兄,清儿的医术也算是小有成就,应该能为老夫人解除些痛楚,对了,明日便是冬试了,秉阳兄可做好了一试身手的准备?”
听到杨延昭提及冬试,温仲舒的眼中明显生出几分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延昭兄,说实话,温秉阳冒着被他人耻笑,仍留在睢阳书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但这些,与我娘亲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
年少时,我心性顽劣,未曾用功于书卷之中,因而太祖创贤明之世,而我却名不及第。
后来,悔恨过来,日夜诵读,苦心钻研,但时已不待我,娘亲在多年的劳苦中染疾在身,因而开宝年间的几场科试终是失之交臂。
为此娘亲也郁结在心,如此一来,身子骨更加的单薄,唉,都是温秉阳的错,早知如此,当初便该收了可笑的痴狂,好生的用心于圣贤之道。”
自责充满了了温仲舒的话语,这也使得杨延昭终于明白他为何心中有着满腹才华,却依旧在为功名而付尽心血。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尝尽愁,欲说还休。”
不知为何,杨延昭脑中浮现出了这句带着伤感的话来,无意之中,也将它低声说了出来。
“延昭兄说得是,真是如今尝尽愁,却欲说还休……”
温仲舒深叹一口气,很是感触的附和着,而这时,杨延昭也从感慨中醒了过来,“秉阳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你也不过是而立之年,太望公耄耋之年而遇文王,方才扶周灭商,流芳百世,所以秉阳兄切不可自轻。”
或许是被杨延昭的话与所感染,温仲舒露出个随和的笑意,“延昭兄教诲的是,温秉阳当生而不息,立命而上。”
正说着,校园外脚步上传来,不多时,便见到韩国华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温仲舒认识的巷子对面米铺的伙计。
“公子,这些米粮放到何处?”
见着院子杂乱无章的摆着柴火,那些扛着带子的小厮不禁开口问向韩国华,后者闻言则是望向了坐在台阶上的温仲舒。
“随我来吧,放在这边。”
出乎韩国华的意料,温仲舒没有面露不满之色,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便将米铺的伙计领到了一侧的炤房之中。
“秉阳兄竟然没有怒意,真是太好了。”
走到杨延昭身边,韩国华小声的说着,后者却是笑了,“秉阳兄不出声是见你情义难辞,不过今天之事,想必已经记在心中,他日,定会竭诚以报的。”
“报不报的我倒是不在意,只是希望秉阳兄的境况能有所改变,如此,也好安心于书卷之中,待春闱之时,一夺登科唱名。”
待打发走了米铺的小厮,温仲舒生火给两人做饭,温李氏染病多年,他也顾不得理会君子远离庖厨之类的文士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