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赵府,李至感叹着韩国华等人所言非虚,从他神色上不难发现他已对赵普有了尊崇之意。
而杨延昭则是低声不语,与赵普的接触也有两次了,虽说一直走有着防备,但一感觉到有些事情不同于之前的想象。
他似乎并不是专权弄政之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可是发现他也越发的看不透赵普了,富丽堂皇,堪比王府的宅院,在穿着与饭食上却是清减德很;极力的钻营朝堂,也居于高位之上,却看不出半点权臣该有的野心与飞扬跋扈。
这些让杨延昭感觉到了困惑,该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处在这般的矛盾之中?
心不在焉的应着李至的话,好在后者仍沉在当朝太保的温和之语中,因而对杨延昭得走神也未作理会。
回到院子时,温仲舒他们还没回来,倒是何钰已经在了,见到杨延昭忙从观看郭淮炼丹中抽回了兴趣。
李至因酒劲上来,到杨延昭的屋子中睡觉去了,何钰则是拉着杨延昭说道其今晚的之事。
“兄长,小弟刚打探清楚了,今晚春满楼刚好有六朵金花的表演。”
杨延昭将思绪从赵普身上收了回来,喝了口何钰递来的茶水,“正好,晚膳之后,我与你一道前去,探探虚实,也好知己知彼。”
午后,闲着无事,杨延昭给八妹讲起了西游记,因为晚膳之后要出去,总不能再对小丫头失信,反正现在不用读书为科举费心,也该花些时间陪陪家人了。
名著便是名著,很快,杨延昭便有了说书先生的感觉,院子中,一顺排的坐满了人,萧慕春等人听得很是气劲,就连郭淮也丢下手中的丹炉加入到其中。
“延昭兄这是在开课授徒?”
韩国华满面春光的与张谦踏进院子,经他这一打岔,八妹率先转过脸,瞪起眼来,“韩大哥,鱼儿正听的起劲,就被你给弄没了,六哥别理他,继续讲,那唐僧被白骨精抓走了,就连猪八戒和沙和尚都失手遭擒,下面该怎么办?”
见八妹这焦急模样,韩国华不禁笑了,刚要继续开口,却看到张谦已经先他一步坐在空位之上,一边低声的问着身边温仲舒已经讲过的剧情。
这时,韩国华才猛然清醒过来,一拍脑袋,“延昭兄,你忒不厚道,竟然不等我与秋白兄。”
说完,发现众人再次怒目相向,不由得捂上嘴巴,寻了个地便坐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杨延昭。
说实话,杨延昭也未想到西游记会有如此大的魅力,既然大家都欢喜,他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又继续讲开了。
晚膳过后,将还想听故事的八妹说服,杨延昭唤来罗氏女将他简单的易了容,毕竟易容丹只剩下一颗,郭淮也还未炼制出来,这种保命的东西,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使用的。
而且这易容丹可以保持多日的容貌不变,对于最近风头正盛,要抛头露面的杨延昭来说,确实不适宜。
在罗氏女的素手之下,很快,杨延昭变成了额前有颗痣,脸色蜡黄,容貌憔悴之样。接着换上嘱咐何钰拿来的小厮衣裳,顿时韩国华等人惊叹起来,“果然是人靠衣装,原来延昭兄的样子是如此的不堪,或许我等平日里所见的样貌都是经过易容之后的模样。”
见他一副小人得志之色,杨延昭只能将其无视,不过连朝夕相处的韩国华都觉得自己已经判若两人,瞒过其他人想来是不成问题。
朝廷禁制官员进入烟花风月场所,若是天高皇帝远也就罢了,可如今在天子脚下,韩国华等人自然不会跟着杨延昭前往。
更何况此行还有正事,对于这些头疼的事情,他们情愿留在院子中下下棋,喝喝茶,怡然自得。
于是乎,两人往着春满楼走去,只是扮作主仆让何钰有些不适,在杨延昭提醒几遍之下,才有了带着家仆去青楼寻欢作乐的纨绔样子。
夜幕之下,城西,清河坊、融和坊、新街、太平坊等变得更加热闹开来,这些群花所聚之地到处都充满着莺声燕语。
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摇荡心目,吸引着无数个追蜂逐蝶的登徒浪子,见到此场景,杨延昭也唯有叹一声每个时代都少不了纸醉金迷之乐。
到达春满楼时,门口已是人声鼎沸,妖娆的女子花枝招展,挥舞着手中香气熏人的手绢,说着甜声蜜语,对左右之人抛着眉眼。
“哟,这位公子,看起来这么面生,是不是第一次来春满楼,嬷嬷我跟你说呀,我们春满楼标致的姑娘可多了,桃儿、杏儿……”
这老鸨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围在二楼木栏上探着身子的女子招呼,须臾,便有两名面容一般的姑娘掩嘴应声而下。
“公子你看,我们这姑娘有多水灵,桃儿和杏儿可是春满楼很是红火的姑娘,有她们在,保管公子明个儿还想来……”
那老鸨还想继续说着什么,一锭银子让她声音戛然而止。
“本公子想见琼裳姑娘。”
老鸨眼睛盯着银子,有些犹豫,“琼裳姑娘如今是我春满楼六朵金花之首,她每夜招待的客人只有十人……”
正说着,老鸨的眼睛猛然又睁大了几分,那胖胖的手中又多了锭银子,忙欢喜的拿了过来,“公子今夜可是来的巧了,琼裳姑娘弹的一手好曲,怕是要开始了。”
收下银子,老鸨领着何钰与杨延昭望着青楼后走去,而那刚走到大厅的桃儿、杏儿只能一跺脚,满是怒意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再露笑意,挑着模样俊俏之人,挥着手绢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