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巷口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驾车之人是郡主府的老仆,虽不知主人在等谁,但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的情形倒是不多见,在他十多年的记忆中,也是寥寥无几。
马车边上,绿珠政翘首望着,脸上露着丝焦急之色,终于,眉头飞出喜意,转身跑到车帘小声道,“小主,他回来了!”
话音落下,车帘被掀开,柴清云探出脸来,不远处,却正是杨延昭带着两个小女孩儿说笑着走来。 ..
“倒是快活的很!”
不知为何,柴清云心中多出了些怨意,特别是之前在院子中见到的那容貌清秀的女子,以及那不经意却满是幸福的话语。
“六郎他出去了,郡主若寻他有事,奴家可以代为转告。”
难不成他已经成家了?
脑子中又想起在马车上否定了千百次的担忧,这些日子,自己早就派人打听过了,杨璟至今还是未婚,也未有婚约。
“小主!”
眼看着杨延昭走近,而柴清云却不知在想着何事的出神不语,那绿珠不由得低声唤了一声。
闻言,柴清云回过神来,而此时杨延昭也瞧见了她。 ..
“郡主,怎会是你,倒是有些日子未瞧见郡主了。”
再见柴清云,杨延昭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见到美女谁不高兴,更何况这美女与他还有些干系。
见杨延昭满脸笑意,柴清云不知为何,心软了大半,但却给不出笑脸,语若往昔,带着寒霜,“出来转转,路过此处,恰好遇见你,便停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对了,寒舍便在附近,郡主若是不嫌弃,便一起用个晚膳如何?”
邀请有些唐突,可是杨延昭脸上的笑意也带着真诚之意,绿珠闻言,心猛然的跳了起来,很想张口代着柴清云应下来。
可是抬首望去,小主眉头并无喜色,绿珠的心当即揪了起来,果不其然,稍许,柴清云淡淡的声音响起,“天色已晚,怕是有些不合适,绿珠,我们回去吧!”
如此,绿珠虽暗中很是焦急,但也只能遵着吩咐上了马车,车外,杨延昭见帘幕垂下,已将那倾世容颜所遮,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女人心难道真的是海底针那般难以琢磨?
前些日子,柴清云还对他如同少女般,温婉可人,转眼间,又是这副冰霜模样,这变脸,好似翻书,此刻的杨延昭真心想不起来在何处又将她给得罪了。
马车逐渐消失在街边,依旧是弄不明白,唯有叹了口气,带着八妹与排风继续往院子走去。
而马车上,本是面若寒霜的柴清云抬起秀腿狠狠的踢了下摆着的小桌案,咚的一声吓得赶车的老仆人差点缰绳脱手。
“珠儿,是不是我不遭人喜欢?否则他为何那般对我!”
柴清云轻声喃语着,眼圈泛着泪花,见此情形,绿珠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小主虽贵为郡主,但是身份却极为的特殊,整个郡主府也就只有她一人与几名仆人。
从十年前她被燕王买来时,除了与燕王以及眼下远在山南道的赵元伊,便很少见到小主面露笑意。
小主是个苦命的人,吃了太多的苦,才会变得对世人皆是冷面以对,不过绿珠知道,在内心里,小主也只是个需要人怜爱,会耍小性子的普通女孩儿。
有心酸楚,忙身子探上前,将手绢递出,“小主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与杨公子之间哪能一蹴而成?
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成了。”
“我们之间会有缘分么?”
柴清云低低的念叨着,闻言,绿珠心中也是茫然不知,且不说杨延昭身边容貌尚佳的女子,单凭小主郡主的身份,想要成就这段姻缘……
下面,绿珠已经不敢去想,只能低首不言,柴清云则是用手绢低着脸颊,神情有些呆滞的望着车顶。
潘府,因为家主潘美升任为河东三交口都部署,驻遣在北方之后便有些清冷了,寻常里很少有人来往,当然,除了与潘家二位公子走得较为亲近的燕王。
“文凤,听说蓁儿被马惊着了?”
见赵德昭如此焦急的走了进来,正在客厅中手捧收卷的潘集忙迎上前,“见过燕王……”
“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这行此虚礼,蓁儿到底怎么样了?”
见赵德昭如此模样,潘集不由得眉头拧了几分,燕王对蓁儿的情谊,相交多年,他当然能查探得出来。
放在以前,或许没事,但是如今蓁儿种种举动表明,她对杨璟已心生情愫,这便让潘集感到了为难。
见潘集不说话,赵德昭顿时慌了,摇着他的双肩紧张的问着,“怎么了,蓁儿是不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