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横怔住了,手脚冰冷。
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从内门弟子,到核心弟子,甚至是主席台上的长老都怔住了。
他们立刻发觉,挡在韩闯面前的,是一只化元巅峰的蛟龙。
蛟龙啊!
凌落风不禁叹气,念道:“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苟水中,即蛟去。”
他忽然闭上了嘴。
岳重楼的眼神阴沉如水,他的人虽然没动,可心却在跳,素乱的狂跳。
任谁都知道,此刻他恨不得跳到擂台上,阻止这场比武继续,但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话也难收,他不得不吞下自己酿成的苦果。
事实上,惊讶的不只是场中众人,就连韩闯看到白出现,也有些惊讶。
“白,你怎么突破化元巅峰了?”他有些郁闷,要知道自己也没突破化元巅峰,只是堪堪来到了巅峰的边缘而已。
白的的回答简练而直接:“不知道,大概就是每天在你的袖子里睡觉吧。”
睡觉?
韩闯差没一口血吐出来。
他以吞噬武魂凝练天地元气,又时不时的有高手让他吸收真气,就这样也赶不上白的修炼速度。
难道妖兽中也有天赋异禀的法吗?韩闯想。
嗷的一声吼叫,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重新拉回到比武之中。
此刻,啸月天狼赤红的眼睛,暗淡了下来,原本奔腾的气势忽然一滞,它变得唯唯诺诺,憨态可掬的吐着猩红的舌头,硕大的身躯蹲立在地上,就像一只被人训话的狗。
——凶光不在,狼与狗又有什么区别?
岳千横脸色倏变,对着啸月天狼大吼起来:“啸月,你干什么?快攻击,攻击面前这个人!”
啸月天狼没有动,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的呆立在原地,如同聆听着教诲的学生一般。
白在韩闯心中道:“主人,看到没有,我还是有用处的。”
韩闯无奈的头,他不得不承认,即便白贪生怕死、欺软怕硬,欲强则弱,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它依旧能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好比此刻,如果不是白,他虽然也可胜过啸月天狼和岳千横的组合,但难免会费一些手脚,而现在——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岳千横已经失去了底牌,失去底牌的武者,柔弱的就像青楼勾栏里,卖弄风骚的女子一样。
韩闯笑了,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岳千横,你恐怕没想到,连自己的契约妖兽都帮不了你吧。”
岳千横气急败坏的盯了啸月天狼一眼,随即看向韩闯恶狠狠的道:“韩闯,你不要得意,你以为没了啸月天狼我就杀不了你吗?”
在他看来,韩闯已经准备动剑,动剑就意味着动用全力,动用全力就意味着死。
一念及此,那颗浮躁的心儿,竟渐渐平静下来。
一名拥有黄级上阶武魂金翅飞鹰的化元巅峰武者,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岳千横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一剑——他是可以接下的。
而只需要全力的一剑,韩闯必死!
风呼啸而过,扬起额前的发丝,挡住了岳千横的眼,他却一眼不眨的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个手持重剑的对手。
浑厚、凝重、坚实,这个对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力,遥想五年前,他挑战上一任核心弟子时,也没有感受到如此压力,这种压力就像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人几乎被这股压力压垮;他的精神,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眼神,疯狂而嗜血;他的周围产生一种无形的旋风,就像最坚固的铠甲一般,拱卫着身体。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而此刻,手持重剑的韩闯,既然闭上了眼。
“开始了吗?”
梅霜雪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一般不笑,可笑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至少顾通天觉得自己如果是某国的国王,一定会倾尽全力博取美人一笑;现在梅霜雪笑了,可这笑容绝不是因他而放,虽然同样的赏心悦目,但顾通天心中,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看向韩闯的目光,不禁带上了一种**裸的嫉妒。
“你最好被岳千横杀死!”顾通天想。
风不息,笼罩擂台,从中央,到四角,风仿佛无处不在,但明眼人却看的出来,有一处地方,是它永远也不可能侵蚀的空间。
韩闯就像是一座山,一座静立了千万年,亘古不变的高山,以身躯镇压着狂风。
任它风狂雨骤,我自巍然不动,这是一种怎样的实力与心境?
——而他仅仅才化元后期,甚至都没有亮出自己的武魂。
他是怎么办到的?
凌落风疑惑的凝望着柳恒博,得到的答案仅仅是一个苦笑而已。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办到这一的。
两只妖兽已经退开,将擂台的中心,完全交给了韩闯和岳千横,两个人相互对持着,一如狂风,一如山石。
狂风虽狂,却动不了山石半分。
燕青飞忽然叹了口气:“胜负已分,我们要迎接新成员了。”他的新成员,自然不可能是核心弟子,就算柳青芙和阿丑都胜过了各自的对手,他也没认为他们是新成员。
这新成员的意思,自然是与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武者。
至今为止,在青竹宗年轻一辈中,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半,梅霜雪是一个,顾通天只能算半个,现在却要再加上一个韩闯。
韩闯眼中无悲无喜,剑在手,镇压这狂风,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忽然间,一阵嗡嗡的剑鸣打破了这种宁静,韩闯周围的空气开始沸腾,发出欢愉的声响,这声响连成一片,变“嗡嗡”的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