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寿看了一眼三个儿子,又缓缓道:“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北魏皇族,是孝文帝的后代,你们不是杨家的奴才。”
“父亲控制京城粮食,难道真的是想……”元尚武听出了父亲的意思。
元寿摇摇头,“粮铺之事是被独孤氏陷害,这个仇我会记住,但经过今天之事,我算是想明白了,要想不被人当做狗,你就得想办法做人,当年他杨广的祖父杨忠,不也一样是我们元家的狗吗?”
“可是父亲,杨家的江山已经坐稳了。”
“屁!”
元寿怒斥儿子一声,“江山不是杨家一个人的,他杨坚是怎么得的江山?若没有我元家的支持,没有关陇贵族的支持,他杨坚能篡位成功吗?杨坚还好,他知道这江山有一半是属于关陇贵族,所以他不敢碰我们的利益,就连迁都他也不敢离开关中,可是这个杨广却是个混蛋,他忘记了他父亲当年的承诺,他想灭亡我们关陇贵族,他必然会自食其果。”
元寿低声对三个儿子道:“现在军队依然掌握在我们关陇贵族手中,一旦他忘乎所以,想对军队下手,那就是天下大乱的来临,我们的机会就到了,我们元家有的是实力,一定要恢复拓跋氏的荣耀,你们三兄弟,必然有一人会是天下之主。”
元尚武的眼睛亮了,他是长子,这个天下之主只能是他,元敏心中也生出一丝渴望,他也想做这个天下之主。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低调,等待!”
…….
张瑾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坐在书房内,他一样心神不宁,这两天他一直在关注元家之事,当元家之事退潮后,他才意外地发现,他的身边也悄悄出现了危机。
今天上午,皇帝杨广在谈及运河时,提到了彭城郡张信这个名字,张信是他的族弟,不过并没有像杨广说得那样被严厉处置,他刚刚接到快信,只是被调离彭城郡,降了一级,调为梁郡丞。
张瑾现在就有点困惑,他不知道这是偶然事件,还是杨广准备对他动手,君心难测,正如他没有料到,杨广会任命独孤震为内史令入主内阁一样,极为高明的一招,成功离间了独孤氏和元氏,杨广的手段着实令人难以捉摸。
想到这里,张瑾有些不安起来,他连忙高声道:“去把长孙叫来!”
张瑾有五个儿子,除了小儿子出任左卫录事参军,算是留在他身边外,其他四个儿子都在外为官,三个鹰扬郎将,一个太守,太守正是长子张云易。
片刻,长孙张启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祖父找我吗?”
张启约二十三四岁,也是宫中的千牛备身,颇为精明能干,武艺也很高强,张瑾笑道:“你请假最长能请多久?”
“回禀祖父,最长一个月。”
张瑾点点头,“那好,你就请假一个月,去一趟江都,找到你父亲,我有一封信给他。”
张瑾吩咐了孙子,便起身披了一件外袍,他要去找族弟张衡,张衡也是御史大夫,深受杨广信赖,或许他能知道一点什么内幕。
……
傍晚时分,杨元庆的马车驶进了修文坊,他是前去杨丽华的府邸,裴敏秋面见皇后的时间已经定下来,就在后天,杨元庆有点担心萧后会因为齐王之事而为难妻子,他们特地去找杨丽华。
马车里,裴敏秋神情黯然,一直低头不语,丈夫回来才几天,三天后又要离去,令她心中着实有些伤感。
杨元庆搂着妻子,低声安慰她,“这次只是出差,不是打仗,最多一两个月就回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回来过新年。”
裴敏秋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心中难过,但她却不能拖了丈夫的后腿,这毕竟是公务。
她强颜笑道:“我心中总归是有一点难过,但你不用放在心上,安心去江淮,要把事情做好。”
这时,裴敏秋又想到一事,嘱咐他道:“还有,要去看看你婶娘,最好先去一趟郢州,看望一下舅父,再拜祭一下母亲,再给舅父留一点钱,京城这边我可以听你的话,不去见你父亲,但最起码的亲情你要注意,不要被世人说你不孝。”
杨元庆默默点头,裴敏秋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好说出口,但她还是要说,“还有出尘,你就把她带回来吧!我想我能接受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