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秦扬风定定看着她。
苏黎歌的手拽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像四年前那样。
他记得那一次。
那时他们已经常常吵架。他的脾气并不好,在外面端着温柔稳重的笑和人虚情假意,回到家耐心告罄,常常对她冷颜相向,再加上她家里的破事,让他更加冷漠。
那天他带她赴宴,却将她扔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她是个不会应酬的人,在这场合中像只永远不合群的小兽,孤伶伶地看他在衣香鬓影间游走,对着别的女人温柔体贴,甜言蜜语。
她的心,应该很疼吧。
他一直都是任性的男人,这段感情的最初他们也有争执,总是苏黎歌先低头服软。可不知从哪天开始,她也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小心翼翼。
但那夜,从来没主动挑起争端的她,在回去的路上和他吵了起来。
然后冷战,两人三天没说过话。
第三天的时候,他生了场病,半夜高烧不退,她默不作声地守了他一夜。
隔日他烧还是没退,却要早早赶飞机去另一个城市谈生意。
他还记得,他要下床前,她就是这样抓着他睡衣的衣角。
她不愿意服软低头,却又在意他的身体,便这么死死抓着他的衣角,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不让他出门。
可那天,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除了冷漠外没留给她只言片语。
从那时起,他就已将她越推越远了吧。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的降临,他大概永远不会明白,这天下最需要他哄着宠着的人,恰恰是他一直不愿意多花心思的人。
那个他以为会永远留在身边的,再怎样忽略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人。
他习惯了索取,就觉得付出太过多余。
“秦扬风?”苏黎歌见他一动不动坐着,也不开口说话,更加担心。
她挪动了屁/股,挨他近了些。
秦扬风靠墙坐着,墙壁冰冷的温度让他背上火灼般的刺痒舒服一些,他深吸口气,在她的叫唤声里回神,头重重一垂,搁到了她肩上。
苏黎歌身体绷紧僵硬,抓着他衣角的手松开,他唇间轻吐的热气喷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的汗毛根根竖起,下意识就想将他推开离远。
“别动,黎歌。就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他倦然开口,手劲却颇大地抓住她推一的手,另一手更是缠上她的腰阻止她挣扎的远离。
“你松开手。”她停了挣扎,声音微沉。
幽冷的月光下,她显得有些无情。
秦扬风松开手,她却没有推开他,反而又往后挪了挪位置,和他并排靠在了床头墙上,仍旧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这样你好点没?”她问他。
他点头,发丝挠着她的脖子与肩膀,让她发痒。
“别担心,我真没事。”
苏黎歌抿紧唇,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些怒气。
这男人,还和四年前一样固执并且不可理喻,从来不愿意对她坦白。
罢了,他坦白不坦白,都和她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