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
敏锐地察觉到她冷去的态度,秦扬风不安地叫了叫她。
苏黎歌不想再对牛弹琴,靠着墙闭了眼。
他又叫了她几声,她还是不理,耳边传来她绵长均匀的鼻息,也不知睡着没有。借着月色,他稍抬头,看到她脸上的倦意,也就闭了嘴不再吵她。
苏黎歌就这么坐着,肩膀被他的头沉甸甸压住,竟在不知不觉间浑浑噩噩,进入似睡非睡的境界。
……
眼眸这一闭,再睁开时房间透亮。
苏黎歌发现自己已经侧躺在床上,薄被盖着腰腹,被角掖进她腰下,将她裹得结实。
初醒时迷蒙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眼的第一幕,就是秦扬风在窗前就着斜入的阳光看资料的背影,像四年前的许多个清晨,他总在她入睡之后偷偷起床,在房间露台前的沙发里看文件到天明。
他手肘撑着斗柜,柜子上散放着许多资料,他拿起一页对着阳光仔细看过后,又换成另一页。
屋里很静,他动作很轻,翻阅资料的声音微不可闻。
苏黎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按这男人的尿性,大概昨晚……通宵未眠。
清晨的光线很柔和,窗帘被掀到一边打成结,窗户半开,微风余入,带来夹着海水味的气息。
她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未动。
他身上穿的是件浅蓝的细格衬衫,收腰修身的剪裁,如果搁在平常会将他身材衬得格外挺拔匀称,但是如今……
经过几天的折腾,他的衬衫已经发皱,背上不知在哪里蹭了污渍,灰朴朴的一大片,后颈的领口也被他拉松,原本笔挺的深黑长裤裤脚挽起,露了一截脚踝在空气里。
秦大少爷活到现在只怕都没这么狼狈过。
她忽然想笑,视线一转,又落在他后颈上。
秦扬风身上的皮肤是很浅的麦色,比他脸上的皮肤更白一些,此时被拉松的领口里能看到一小片颈背交界处的皮肤,那上面是成片的红疹。
苏黎歌倏尔收了笑,掀被站起,猫似的悄无声息。
她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去,将他领口里的红疹一览无余。红疹成片蔓延,一颗颗浮得有指腹那么大,靠近领口地方的疹子已被挠破,上面是破皮后的更深的红色,看得她心钝钝地酸疼。
房间小,床与斗柜间的距离更小,她伸手就能够到他后颈的领口。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让她忘记了四年前的痛和教训,她用力扯住了他后颈领口。
“秦扬风!把衣服脱了!”
怒斥声和后颈处传来的力量让秦扬风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苏黎歌正扯着他后颈领口,被他的动作带得身体歪去,整个人从床上摔下。
秦扬风忙把手里的资料丢开,张开双手去接她。
苏黎歌稳稳落到他胸膛上,手里还紧紧拽着他衬衫领口。
只听得“嘶啦”几声轻响,他衬衫的纽扣被她扯得全部绷飞,衬衫大开,领口被扯到了肩膀以下,露出了坚毅宽厚的胸膛,苏黎歌的脸就紧紧贴在他左胸上。
心脏的位置。
她怔住。
秦扬风很无奈地开口:“你……不必这么心急吧。”
这可是他如今唯一的一件衣服啊!
就这么……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