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路上匆匆而行,殷梨亭不无担心道:“只盼我们这次只是白跑一趟。”
自金九龄上武当山至今已经有六日了,这六日间,足够他们赶上第二拨弟子,将人生擒或杀光了。他们此时赶过去,要么无事,要么已经晚了。
张无惮则道:“六叔不必太过担忧,方圆数百里都是红巾教的势力范围,若是有人瞧见武当弟子遇险,我这边一定能提前收到消息。”
第一拨不过寥寥数人,这时节和尚道士下山修行的情况也不罕见,他没提前得知可以理解。可第二拨人数众多,定能引起旁人注意。
他们一口气赶至汉水一带,张无忌向当地渔夫打听了一番,回来道:“他们说今天一大早,确实有二十多名道长乘船行至江中时,被一队弓箭手团团围住,全赖一名红衣女子舍身相救。”
张无惮没有吭声,旁边的殷梨亭大急道:“什么,那他有没有受伤?”顿了一下,羞愧难当,连忙又道,“那七弟他们呢,受伤了没有?”
张无忌摇了摇头:“这帮渔民都吓坏了,逃还嫌慢,怎么可能就近旁观?我问了一圈,也就两人说战战兢兢回转时,正看到武当一行人向南而去,没再见到那红衣女子身影。”
他说罢,见殷梨亭二话不说向南追击而去,恍然道:“哦,难道那女子就是六婶?哥,咱们也赶快去追吧?”
“着什么急。”张无惮笑眯眯的,“咱六叔这是关心则乱,要是东方不败受了重伤甚至身死,武当一行怎么可能丢下他径直向南?依我看,最多也不过是轻伤。”
他这话说罢,却听一声破空之声,反应迅捷正待示警,张无忌已经脚下急点,凌空而起,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从远处射来的树枝。
他一把将树枝攥在手中,口中大喝道:“是谁背后偷袭!”话音刚落,肩膀便是一痛,当他意识到被人从后砍了一手刀时已经无能为力,整个人神志模糊、往下栽倒。
“这小子武功高了许多,就是脑瓜还是不开窍,太容易被人偷袭了。”东方不败耷拉着眼皮盯着张无忌往下摔,本来根本不想搭理,但想想这人到底是殷梨亭最喜爱的师侄,好歹伸手捞了一把。
张无惮急忙将弟弟抢了过来抱在怀中,低头检查一下他无大碍后,才皱眉道:“东方教主这是何意?”
他早就看到隔空投掷树枝的人正是金九龄,呵呵道:“两位怎么走到一起了?”
张无惮神色平和,他是怀揣了一个张无忌妨碍了身手,但东方不败行动不便,好似负了伤,不然绝不至于还要依靠金九龄声东击西来打晕张无忌。
金九龄快步走了过来,抱拳道:“属下失礼了,还请您见谅。”
这是金九龄头一遭面对他时自称“属下”,张无惮懒洋洋道:“这可使不得,我哪里当得起金总捕这一声‘您’呢?”
金九龄苦笑道:“非是属下不肯提前向您示警,我本来摆脱了手下,亲自赶来见您,却不料半道上被东方教主拦下了。”
奉旨围困武当山没必要告知张无惮,放放水张无惮自然会心中明白。但拦截第二拨武当弟子却正需要他借助提前示警来表白忠心。金九龄甚至打算亲自来了,谁知道被人给盯上了。
东方不败道:“这人鬼鬼祟祟的,我猜他就同你有所勾结,将人抓来一问,原来想带人围剿武当弟子。”
他听了这消息后,当真大喜过望。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向武当派施恩呢。
“都怪任我行不中用,我都将日月教教主之位拱手相让了,他竟然还是不敢跟武当死磕。”东方不败恨恨道,“害得我还得多费这些手脚。”
算算日子,他同殷梨亭分开整整八十三天了,要任我行早日攻打武当,他再顺理成章现身相救,殷梨亭还不得感激得投怀送抱?还哪里会受这等相思之苦?
任我行当然不会得罪武当。他那日在光明顶上虽同张无惮不欢而散,心知结盟明教的机会已不多,可双方当不成朋友也好过成仇。
从这方面看,任我行是个政治动物,东方不败却是个恋爱脑。张无惮神色越发和缓了:“哦,所以你就同金总捕设计了这么一场苦肉计?”
“也不算是故意设计,他们本来就要埋伏在汉水河畔的。再说你当莫声谷那群人是瞎子,看不出来我是真受伤假受伤?”东方不败道,“三百人,轮番向舟中射箭,不放水都不容易毫发无伤挨过,何况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我去救,一个闪失就挨了两箭。”
真狠,张无惮啧啧:“至于吗?”
东方不败想了想:“你要捱两箭,令狐冲就以身相许,你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