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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那一场情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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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那一场情事(五)

应是中午了,太阳明晃晃的,空气热得熏人。

他皱皱眉,亦感觉到有些闷热,睁开眼来,尽管关着窗帘,都能感觉到外面金灿灿的阳光。

这么好的天气?

他有点头痛,一时不知时日,脑子里也有点混乱。

发现自己裸身之后,才想到难道昨晚和童一念有过欢爱?只是,他有没有用套?一时竟记不得了,再想,只觉一片混沌。

“几点了?”他闭着眼,问。昨晚的事,开始一点一点漫入脑海。如娇,墓地,哥哥。

“中午了。”她答,然后突然问道,“你昨晚说了什么记得吗?”

他一个激灵,竟然一身冷汗,“我说什么?”他真的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难道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的身份暴露?额头渗出薄汗来,下定决心,再也不能喝醉!

她很想问他,如娇是谁……

可是,这样的话是问不出口的,勉强笑了笑,说,“你说……我爱你……抱着我说的……”

她撒了个谎,然后盯着他看,笑着装出开玩笑的样子,“陆向北,你爱谁啊?把我当成谁了?”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这句话……

可是他说“爱”字了吗?他从来就不敢说爱她呀!这酒,真不知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酒后吐真言,还好他吐的是这一句!他暗暗庆幸。而后淡淡地笑,“傻!我把你当念念啊!还能当谁?”

她并没有在他眼里发现躲闪或者迟疑的表情,一时,无决断了……

“我才不信!起床吧!太阳晒屁股了!”她推开他,自己先起了床。他爱她?会吗?他清醒的时候从没说过……

如娇?或者才是……

她“哗”的一声拉开窗帘,阳光立刻金光闪耀地洒了满窗,满床。

而后转身,心中的阴霾隐藏,脸上露出的,是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懒猪!还不起来?等下爸爸要查你的岗了!”

他懒懒地躺在床上,只觉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来,透过落地的玻璃门,外面的露台上,那些绿盈盈的植物叶子仿似也镀上一层金光一样,灿烂夺目。

她的笑容,更是聚敛了阳光的精华,比骄阳更让人觉得温暖灼热,那目光,那容颜,和万千缕阳光一起,直直的,毫无阻碍地,照进了他心里,竟让他产生一丝错觉,昨晚的一切,过去的一切,都是梦,是他晦暗的夜里连环的噩梦,如今梦醒,那满窗的阳光,和她,才是他的现实生活……

如果,是这样该多好……

他再度凝噎。

忽然的,很想抱她。

张开了双臂,叫她的名字,“念念,过来。”

“不来!我要练瑜伽!”她打开落地门,一股花香携着阳光的味道涌进房间。

他吸了吸鼻子,有种醉醺醺的感觉,花香,亦能让人迷醉?固执地张着臂,“别练了!爸爸要查岗了!快过来!”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觉得他有些异样,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感觉怪怪的,而且,阳光在他眼睛里凝结成一个点,闪亮,而温暖,凝着一抹晶莹,若不是不相信,她真要怀疑那是泪光……

这样的眼神,有怎样的魔力?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仿佛他眼里那个光点具有磁力……

刚走近,便被他紧紧抱住,紧得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一刻,莫名地觉得和他很接近,他的表情,他的表现,仿似很依赖她一般,可是,真的吗?她还是彷徨而不敢相信,在呼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之后依赖她?

也许……也许……她叹息,也许,那是他的过去吧,自己又何必计较呢?既然不爱,就不该计较,她再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无论发生过怎样不堪回首的事,生活总是要继续,在那之后,陆向北依然是童氏副总,她依然是他的助理,他的妻子,依然会等他回家,会给晚归的他准备一杯牛奶,只是心中多了一个阴影,在平淡的日子里,隐藏起来……

而他,第二晚再一次去了百乐夜总会,点了莺莺来陪,第三晚第四晚都是如此,渐渐的,便形成这样的定势,百乐的人都知道,莺莺是陆总的人,贺子俞也极给他面子,即便他不来百乐的日子,莺莺也不用再去坐其他客人的台。

那晚,他又一次来到百乐,莺莺好几天没来上班,请假回老家了,今天回来。

到百乐以后,很自然的,领班便通知了莺莺,和所有靠卖笑为生的女子一样,莺莺笑着来到他面前,只是,一到他跟前笑容就沉落了,他把她带出了百乐。

“怎么样了?”他问。莺莺这次回家,是因为家里老人辞世。

她凄然一笑,“还能怎样?人老了,难免的!”

他没说话,掏出钱包来。

她看着他的动作,笑出声来,“你还真把我当成你包养的情人了?别掏了!你拿着童家的钱给我,就不怕被发现?”

他的动作微微一僵,脸色也沉了下来,“我还不至于这样!”

她的眸子里浮起泪光,“不用了,你上次给我的,我还有!也没什么给你的,这个,不知道你还喝不喝,我们那,也只有这些个不值钱的!”

她从随身携带的大包里掏出两盒茶叶来,递给他,“记得我从前去你们家也只有这个可以带,你有好多年没喝了吧?”

他看了眼,明前的碧螺春,随手接了,“是啊,很多年了,在法国就喝水而已!”碧螺春,是什么味道,他几乎忘了……

童一念静静地站着,眼看着陆向北将那辆崭新的迈/巴/赫从车库开出来,车牌是他生日的组合,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说起来爸爸对他还真是好,她都不知道他生日是什么时候呢,也从没想过问他。

后来她送了他什么生日礼物呢?

她脸上泛起了红晕……

本来从老宅出来她想让他开车去商场,给他选一份礼物作为补偿的,可是他说不要,只想要她……

好吧,最后她就把自己送给了他……

这个流氓吃饱了以后还说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礼物,哼……

其实,她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他比她大好几岁,就算有过过去也不足为奇,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只是,每每自己的思绪到了这里,她就会勒令自己停止,他的过去关她什么事?她又不爱他……

正想着,车就已经开到了面前,他放落车窗,叫她,“还不上车?发什么傻?”

她从遐思中醒过来,脸色更红了,刚才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到她给他的“礼物……”

赶紧上了车,不敢看他探究的眼神,可他偏偏好死不死地还要追问,“脸红什么?”

“啊……哪有!我热的……脱件外套……”她目光凌乱,很是羞涩,为了凸显自己所言的真实性,真的脱了外套,扔到后座上去,却瞥见后座上放着的碧螺春,“咦,碧螺春?你买的?”

“哦……嗯……”他随口敷衍她,就让她以为是买的吧……

她探直身子,拿了一盒过来,念着盒子上的字问,“明前特级,什么叫明前啊?雨前和明前哪个好?”

她知道茶叶是有等级的,也曾在小说里看到过茶叶有明前雨前之分,可是从没去细究过,此时见了,便忍不住问。

“明前是指清明前采制的茶叶,雨前是清明后谷雨前的茶,两者都是好茶,不过明前的品质更好,也少,所以算是茶叶中的极品了。”他给她解释。

“难怪小说里那些古代的男主都要喝明前茶,原来你也一样!”她皱皱鼻子,这家伙还真臭讲究!什么都要顶级!一个小职员而已,也有这样经济能力来讲究?

不过从平日的生活倒也可以看出来,他的生活还蛮有品味……只不过,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来都不表达,无论她给他吃什么他都吃,看来,他是厌倦了办公室的咖啡,所以憋不住自己去买茶了……

不自觉,便暗暗记下了,从此会留意顶级的碧螺春……

——

因为贺子俞父亲突然暴毙,百乐歇业了几天,今日是休后第一晚开业。

陆向北来找莺莺,还早,客人不多,一进门,便见一大群的舞女坐在那聊天,一个个的在显摆自己的恩客送给自己的礼物,这名牌,那名牌的。

有人便盯着莺莺,“哟,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莺莺笑了笑,不答。

“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搞定陆总啊?没见过比他更小气的了!”奚落声便传来。

“你懂什么?人家讲的是真感情!”又有人擦着自己指上硕大的钻戒笑。

“真感情!这年头真感情值多少钱?莺莺,看来你还得加油!男人对你的感情有多少,就看给你的钻石有多大!”

“是啊!没见过出来泡妞这么小气的!”

忽然,有人看到了渐走渐进的陆向北,相互扯了扯衣服,一时,便都散了。

和莺莺来到一家隐蔽的餐厅,早已定好房间,成真在外迎接他们,小声在他面前说了声,“都看过了,这里安全。”

“嗯。”他点点头,和莺莺一起进去。

三人坐定,神色都有些异样。

最后,陆向北开口说话,“贺老头死了,黑九也被抓了,如娇,你功不可没,可以不干了!离开百乐吧!”

“你呢?”如娇盯着他。

“我?”他反问。

“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童氏?”

他的目光深远而绵长,里面一缕无法掩饰的柔光,“我不会离开!”

“那我也不会离开百乐!”她的脸色异常坚定。

“为什么?你要报仇不是已经报了吗?没个十年八年,黑九估计出不来!”

她摇摇头,“不,我在百乐这么久还不知道?黑九一个人是掀不起那么多风浪的,而现在黑九却把所有的罪都认了,贺老头为什么在我们找到他一点点蛛丝马迹的时候就死了?这幕后还有人!打击这个真正幕后的人才是润男想要做的事吧?也是你想要做的事,对不对?”

他倏然抬头,惊异她知道这许多。

她笑,“你和童氏小姐素不相识,短短时间就娶了她,是为了什么?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为了童家的钱?可是据我所知,你家的钱不比童家的少,我不是傻子,你说报仇的事有你,那么,你是知道童家和贺家是有关系的,你也是来报仇的,是吗?你和润南感情那么深啊,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得不明不白?在你心里,爱情从来比不上亲情,当年如此,现在更是为了给润南报仇连自己的婚姻和爱情都搭上,那我,作为润南的未婚妻,更要继续坚持下去,把与润男之死有关的所有人都揪出来为止!”

他凝视着她,发现真不可小觑女人,如娇比他想的更聪明,只不过,还是说错了两件事,第一,他并非完全为了报仇,第二,则是关于他的婚姻和爱情,他并没有搭上他的爱情,反而是找到了他的爱情,不过,这是他的事,并不需要对她诉说,只是,他仍不希望她在百乐继续下去,“如娇,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剩下的……”

“不!”她果断地打断了他,“这是我自己的事,大不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各走各的路,各用各的法子,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

他和她的眼神在空中对视,僵持,最后,他对成真说,“上菜,吃饭吧!”

如娇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胜利了……

这顿饭,不知道算不是算为目前这点小小的胜利而庆祝?贺家老头的死,并不是他们希望的,他的死,意味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

也没饮酒,粗粗吃了点饭,陆向北手机便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童一念的电话,唇角便不由自主露出微微的笑意来。

今天下午她要和佳眉去逛街,在他面前求了好久,才求得半天假,让他帮她瞒着,别告诉爸爸。其实,她要请假他怎么会不同意?只是喜欢看她嘟着嘴的样子,故意沉着脸逗她。那现在她逛完了?找他有什么事?

“喂?念念!”他含笑叫她的名字,眼里自然而然泄露出温柔来。

“陆向北……”她在电话里连名带姓地叫他,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即便他在电话这头,也能看见她耷拉着眉眼,嘟着嘴的模样。

心中最柔软的疼惜被触动,语气愈加温柔起来,“怎么了?逛街不好玩?”

“不是……你在干什么?有空吗?”

“有啊!要我来接你?”他站起身来,准备走。

“嗯……我自己没开车……你来接我,顺便送佳眉回去……”她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好,我马上来,在哪里?”

童一念说了个地点,他便挂了电话,掏出钱包来,拿钱给成真买单,却不慎带出一个极精巧的盒子,盒子掉落在地上,散开,一根手链掉了出来,他匆匆捡起,放回盒子里,把钱拿给成真,而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给了一张卡给成真,“订一些名牌的,稍微贵重点的东西给莺莺。”

莺莺的目光却一直盯在那条手链上,听了这话,收回目光,问,“为什么给我?”

“今天我听见百乐那些人说的话了,既然你还要在那做下去,就得装像一点!你们俩慢慢吃吧,我走了!”他急着离开,扔下卡给成真就走了。

在包间门关上以后,莺莺的目光还望着门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说,“他当童家女婿就是这样随叫随到的吗?”

成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他手里的手链也是你去的订的?”她又问。男人身上带的首饰当然只会是送女人的,他是不是有着让助理挑礼物的习惯?

“那个?”成真摇摇头,“不是!那是老大的妈妈从法国寄来的,说是给儿媳妇的!老大从来就不买首饰给童小姐。”

“哦?那他都买些什么?都是经你的手去买吗?”莺莺来了兴趣。

成真再度摇头,“不是!老大从来都是自己买,而且都是买吃的,我跟他每去一个地方出差,他就四处去找好吃的带回去。”

“是吗……”莺莺的眼神黯淡下去。

“对了,老大说给你买东西,你想要什么?”成真问。

她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似乎什么都没了意义,礼物的贵重重要吗?关键是心意,连挑都不愿意自己挑的礼物,还算礼物吗?突然很羡慕那个可以享受他四处搜罗来美食的女子,刚才他打电话时的眼神更是让人艳羡,那是怎样的眼神?那种眼神她也曾看到过,可是却是在润男眼里……

呵!想要什么?她想的,她已经要不起了……她又想起了那条链子,是给儿媳妇的啊……

她苦笑了一声,“刚才那链子挺漂亮的,我也喜欢,可以买得到吗?”

“可以吧!我问问覃阿姨在哪里买的,还想要什么?”他注意到她所带的包包内侧的皮好像刮花了,衣服好像也不够高档,便补充道,“买个包,再买些衣服?”

“随便吧!”她对礼物真的不怎么感兴趣了,反而对另一件事十分上心,“北哥和童小姐的感情怎么样?北哥对童小姐好吗?童小姐对他呢?”

成真想了想,“这种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好像童小姐是奉她父亲的命嫁给老大的,自己不怎么愿意,老大好像很喜欢她,自从结婚后都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在法国的时候是个闷葫芦,但我看他现在动不动就傻笑,有时还和我开玩笑。”

“是吗?”她有些酸酸的。在她的印象里,中学时的他,也是个闷葫芦,从来都是她逗他说话……

“你怎么了?”成真也觉察到莺莺有些异样。

“没……没什么……”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找着合适的措辞,“我和北哥很早就认识了,这你也知道,我们三个现在可以说生死都系在一条绳子上,我反正已经看开了,可是我希望北哥幸福,所以当然也关心他和童小姐的事。”

成真点点头,“我也关心!我也希望老大幸福!”

“哦?那你认为童小姐能给北哥幸福吗?”她一直以为陆向北入赘童家,是为了某种目的,可从成真所说的话里来判断,好像她错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北哥从来也不说,我只是猜而已!”成真在莺莺面前倒不隐瞒什么,因为他知道既然老大这么隐秘的事都让莺莺参与,莺莺必然是自己人。

她点头微笑,“我们这些当朋友的,还是相互多关心吧,你在他身边,多留意着点,多关心着点!”

“这个我当然知道!”

“成真,我们开瓶酒吧!”她忽然的,很想喝酒。喝醉了,有些事情就会忘记……

他一去经年,她也曾以为自己已经放下,或者说,终究会放下,可是没想到他却回来了,多年不见的他,却是比以前更加出类拔萃,心底那座火山竟然不受控制地复活,这一复活,却害死了挚爱自己多年的润男,自责和悔恨成了她终生的十字架,她曾想过随润男一起去,可是却被陆向北所救,于是立誓要为润男报仇,完成他未完成的遗志,似乎,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心中那轮明月,她已经失去了靠近他的资格,也曾经在润男墓前字字句句告诉过他,她爱他,那么,就让这火苗在心中熄灭,让那火种深埋吧,做一个依然爱他,却和他无关的人……

有时候想起他在童家,而她在百乐,都是身不由己地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那样的感觉,亦是幸福,然,从今晚来看,似乎情况和她想的不一样,他对童家大小姐真的动心了?失落之余,不由自主地对童家小姐也多了兴趣,自此,有意无意便会向成真打听……

——

陆向北在童一念所说地点接了她和佳眉之后,便先把佳眉送回家,见童一念垂头丧气的,显然不高兴的样子,便问,“怎么了?购物没过瘾?”

她横他一眼,她是他说的那种购物狂吗?“不是,是佳眉,她过得不好!”

“又受她婆婆气了?”之前童一念就跟他说起过她这个好朋友的遭遇。

“是啊!还好我不用和婆婆相处,不然也一定处理不好关系!”说完觉得不妥,马上补充,“啊?陆向北,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笑了笑,“没事!对了,别不开心了,我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我今天已经吃饱了!”她以为他又给她买好吃的了,觉得他好像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似的,老买些吃的来哄她。

他拿出手链来,让她伸出手,亲手给她戴上,暗暗赞叹妈妈的眼光,“很漂亮!”说完还吻了吻她的手背。

这是他第一次送她首饰类的东西,很精美的款式,衬得她皮肤愈加雪白,虽然她平日里并不爱首饰,不过此时心里还是像抹了一层蜜糖一样,原本因佳眉而生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谢谢!”她抿着唇笑。

“跟我还说谢谢?傻!”他摸摸她的头发,找话题和她聊,“今天都买了什么呢?”

“没买什么!买了好些吃的!”她指指后座上的几袋子,“还给你买了茶叶。”

又是碧螺春吗?他挑挑眉,这丫头真以为他喝碧螺春上瘾呢?其实他好多年前就已经不喝了,法国根本就没这东西喝,不过,喝茶总比喝咖啡好,他实在不喜欢咖啡的味道,既然她这么认为,他也懒得纠正,免得她会觉得他自相矛盾,回头看那几盒茶叶,不知要喝到几时,便道,“上次爸爸看我在办公室喝茶,好像也很感兴趣,那点回去给爸爸喝吧!”

“嗯,随便吧!”她无所谓,反正他对爸爸的喜好好像了解得更多一些。

一路,手链的欣喜感过了之后,她还是想起了佳眉,幽幽地道,“陆向北,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佳眉和明可的婚姻会有问题,你知道吗?他们爱了那么多年啊,你说,他们会离婚吗?”

彼时,正好是一个长红灯的时间,他停下车,侧目看着她,“婚姻和时间的长短没关系,爱情也一样。佳眉和明可会不会离婚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我永远也不会和你离婚!”

她瞥了他一眼,“我和你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他的瞳孔里,映着街灯的光华,明亮而温暖。

“如果我要和你离呢?!”她哼了哼。

“我会赖着你!像这样!”他长臂一伸,拖住她脖子,用力,骤然将她拉近,吻住了她。

疯子!这个疯子加流氓!这是大街上!车窗还开着!他不怕丢人,她还怕呢!

只听一阵疯狂的喇叭声响起,一定是红灯结束,后面的车等得不耐烦在狂催了!可他还不放手!

完了!还有人在吹口哨!一定是旁边那条车道的车,从他们车边开过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接吻了……

忽然觉得有种黑云压顶的压迫感,她再也不管那许多,用力推开陆向北,只见他们的车窗外,两侧都站了人,怒气冲冲的。

“哥们,要亲回家去亲!”有人一脸怒气地指着交通灯。

童一念大窘,原来这红绿灯已经交替了两次了……

陆向北不屑地看了一眼窗外,“你羡慕吗?”

然后很拽地就把车窗给关上了,把外面那人气得咬牙,简直想砸玻璃……

“你也太过分了!万一有公司的人看见呢?”要知道陆向北在公司可是人模人样的,顶多和她搭搭肩搂搂腰而已,如果让员工知道他们的副总是这样一幅流氓德行,不知道他是否会威严扫地啊?

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有深邃的意味,“我希望全世界看见!”

是的,他衷心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坦坦荡荡地爱她,无遮无掩地爱她,如果可以,他真想向全世界宣布他对她的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向北发现自己晚归的时候童一念不再等他了,餐桌上也渐渐没有了预留的饭菜或者牛奶,就连她对他的态度也变了,常常用一种很冷的眼光审视他,他知道,她的心已经蒙上了尘埃。

要擦去这些尘埃,必须解开她所有的疑惑,现在,他还不能,唯一能做的,只是用他的方式,默默地爱她,甚至不敢用言语来表达,只能在每一个夜里紧紧拥抱她……

在拥抱她的夜里,心头却总会浮起难言的忧虑,即便有一天,真的解开了疑惑,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她会恨他吗?还会像这样乖乖蜷在他怀里吗?每每思及此,便不寒而栗,她和他,不知不觉已两年,在这两年里,历经惊险无数,光鲜的童氏副总背后,每日都是心惊胆跳的日子,而她,是他生活里唯一的星光,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她,那是怎样不堪承受的痛?他不敢想象,正如很久很久以后她从海地找回他所说的话一样,无论他有多么不好,多么令人憎恶,可是,都无法和失去他的痛相比,更何况,她在他心里,从来美好……

两年了……

童知行虽然把公司的很多权力都下放给他,却不曾真正让他走进集团内部,公司里更有个财务总监坐镇,使他始终触及不到真正的内幕,这样的情形分析,童知行估计是不会让他染指集团事务的,老爷子要的是一个可以给他女儿幸福的女婿……

老爷子的心固然是好的,可是,他的任务怎么办?他必须得加紧了,两年,已经够长了……

不知是不是急于求成的原因,成真在一次情报确凿的行动中失手,非但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反而中了枪伤回来,本以为有惊无险,没人发现,但敏锐的他,还是感觉到了异常,因为成真后来告诉他,这一枪是童老爷子开的……

他心里某根弦跳动了一下,如今的童老爷子还用亲自开枪吗?而且从成真枪伤的位置来看,这一枪像是老爷子故意开的,成真能逃脱,是侥幸吗?

是否,老爷子已经发现他们了,不知道贺子俞等人是不是也有所察觉?

可是,如果老爷子真的有所发现,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行动?

他如坠入一个黑色的漩涡,危机感将他重重包围,如果他再不当机立断,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于是,秘密约了成真和如娇出来,将两张卡放在他们面前。

“什么意思?”成真先问。

“拿着卡,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他语气急迫而不容拒绝。

“为什么?”如娇亦始料不及。

成真反应比她快,马上意识到了,“我们被发现了?”

他连点头都变得沉重,“可能……”

“那你呢?”如娇惊问。

“我?我不会走!”他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来,耳边响起她清脆的声音:陆向北,陆向北……

“为什么?你留在童家等死?!”如娇再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一抹温柔,她完全能想象得到此刻他脑子里想起的人是谁,心中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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