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管我!走吧!”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老大!”“北哥!”
两人同时叫住了他。
如娇眼里有些晶莹的光泽,“北哥,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是啊!老大!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的!”成真这句誓言不是假的,在法国的时候就已下定决心。
“行了!”他目光望向门口,门是关着的,穿过这扇门,他仿佛看见这门一打开就会出现一张灿烂的笑颜,声音凝了温柔,“我不走,是因为私人原因,你们犯不着陪着我。”
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走的,此时此刻,在他心中反复回响的是对她的那句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你;在他面前不断晃动的,也是她的容颜,她明媚的笑,她忧伤的眼……
他说过,只要给他一段时间,就还给她一辈子。他的一辈子是多久呢?如果,这一次走到了尽头,那也算是他的一辈子了,所以,他的一辈子都要在她身边……
“北哥!她对你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明明知道留下可能会送命也要留下?如娇再一次震惊。
他保持缄默。
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言心事的人,沉默,便代表默认了……
“北哥!童家和贺家是一伙的!润男的死童家也有责任!你把润男的仇给忘记了吗?居然要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她有些失控,因为不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不惜揭开两人心中的伤疤,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误的,可是一时没能忍住。
他终于转过身来,脸色暗沉,“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都和她无关。对我来说,她只是我老婆!”
如娇被他的话给噎住,这句话在她听来简直无异于警告她,不许她再说半句关于童一念的坏话……
呵,她还从来不知道他会这么强势地去呵护一个女人,想当初,润男要送她回学校,她求助地看着他,他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后来,索性远走法国!这一次,该他走的时候,他却选择不走了!那个叫童一念的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魔力?
“就算最后你让她家破人亡,她恨你入骨,她也是你老婆?”她幽幽地问。
“是!”他从不喜欢直白地袒露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却答得无比坚定,毫不犹豫,与其说是回答如娇的话,不如说,是自己在立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苦笑,他是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啊……虽然她为此而心中酸涩,可是那样怎样?她和他之间,已经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不过,他还能去爱,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和童家小姐打过几次照面,也有过几次交道,尽管她一点也不喜欢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可是,如果能带给他真正的幸福,她会祝福他们的,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已经永远与他失之交臂了,而且,她现在甚至怀疑,他最初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会轻言放弃?瞧他现在对童大小姐的情形,一点也不像会放弃的样子,他难道不知道,无论他是否报仇成功,他和童一念都隔着生死仇恨吗?即便这样,也没见他有放弃的念头,现在,还宁愿为了她去送死……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再度苦笑。她这算是画饼充饥吗?有这样一块小小的饼,她就够了,买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便是安慰了……
只是,童一念那样的女子,好像一点也不珍惜他啊……
他是如此地爱童一念,她童大小姐懂吗?
她竟然产生了一个连她自己都鄙夷的想法——想和童一念谈一谈……
很多话,都不能和童一念明说,她只是希望,能在童一念的言辞里感觉到对陆向北的爱,若她能像他爱她那样爱着她,那么,或许真的东窗事发的时候,童一念会因为爱情而救他一命,只是,她没想到,机场那一次谈话,竟是如此的不愉快,而她更没想到,她和童一念这段谈话会成为最后一次……
他要她和成真离开,他们又怎能安心离开?仍然暗暗留了下来,等着和他同进退。这一等,终究让她送了命……
不过,她是欣然赴死的。
她这样的人生,已没有希望,为他而死,在她看来,是最大的价值所在……
虽然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执着于对他的爱,可是,心中却是千万个后悔,如果有来生,她是断然不会再爱上他的,那样的爱,太辛苦,她明知是不该,可是,却无法控制情愫的滋生,最多,只能压抑罢了……
来生,一定要好好去爱,爱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而不是这样雾里看花般地爱着一个朦胧的影子……
如娇死了,陆向北的行事更谨慎了,只是,他觉得很奇怪,难道自己估计错了吗?老爷子如果真的怀疑他,为什么一点行动也没有?还是,姜终究是老的辣,自己在老爷子的盘算中?
他思来想去,敌不动,我不动,老爷子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也不能露出马脚来,这种感觉,就像坐以待毙……
直到有一天,他和童一念回老宅吃饭,吃完饭后,和平常一样,老爷子总会要他进书房和自己对弈两局的,这晚也不例外。
只是,当他刚刚跨进书房,门就关上了,他的太阳穴被枪指着,书房里,早有人在恭候,而他,没有一丝惊慌。
这样的一幕,是他早就准备面对的……
“胆子不小!陆警官!”童知行慢慢坐下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他不再辩解抵赖。
“怎么不说话了?连我童知行的女儿都能利用?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童知行点燃了一支雪茄,目光睨向他。“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
他沉着地笑了笑,“该怎么办,我想你早已经想好,否则也不会向成真开一枪给我示警。”
童知行看了他一眼,冷笑,“陆警官果然是聪明人,可是,既然你知道我已有所警觉,为什么还不走?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不是!”他十分笃定,“爸……”
“不!你是兵我是贼,你不要认贼作父!”
“……”他想了想,省去称呼,“我之所以留下来,是想打一个赌。”
“赌?什么赌?陆警官也爱赌博?你的赌本是什么?你想赢得什么?”童知行吸了口雪茄,问。
在枪口下,陆向北看着童知行回答,“我的赌本,是我这条命。想要的是,念念。”
“哦?这句话怎么讲?”
“如你所说,我既然已经警觉,就该放弃这里的一切离开,毕竟性命重要,但是,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念念。如你所说,我留下来,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可是,我愿意赌一次,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方案,那么我命丧你手,无怨无悔,是我欠念念的。”
“你的方案?说来听听。”
“爸,据我所知,这些年你并没有碰毒品是吗?更没有杀过人,既然这样,就罪不至死,转做污点证人吧,力求轻判,我也会努力争取最大限度保存童氏。我知道,你想给念念和小妈她们安宁的后半生,所以,你一直在观察我,在考验我,是吗?爸,今天这把枪指在我头上,是说明我通过你的考验了吗?还是没有?”他指指太阳穴上的枪,“爸,我爱念念,否则我不会留下来。”
童知行看着他,默默吸着雪茄。其实,陆向北说的一点也没错,从他和莺莺的风言风语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开始就对他有了疑心,然后又偶然发现成真偷偷来查童氏和贺氏的货,就更令人生疑,于是悄悄对他展开调查的同时,也暗地里观察他,观察他对童一念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所幸,他看到的,都是陆向北对童一念的好,加之之前那段洪水中最感人的爱情故事为基础,他相信了陆向北的爱,只是,这份到底有多深?他值得自己托付女儿吗?
于是故意打了成真一枪试探他的反应,如果他因此而走了,那么他必然是死路一条,就算他不动手,只要在集团一说,集团断不会放过他;如果他没走,则至少证明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把责任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
好在,陆向北没让他失望……
而陆向北提的方案,其实也是他心中所想,这条路,他已经走腻了,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踏进去半步,怕的却是,随着自己年事的增高,万一哪天离世,集团会轻易放过念念她们吗?他一直在找寻一种解脱的办法,却苦于没有突破口,哪知上天却给他送来一个国际刑警……
“哼!”童知行冷哼一声,“我说你怎么这么大胆,原来就是吃定了我没杀过人!”
陆向北初时一惊,继而大喜,知道岳父这话的意思,是同意自己的方案了……
“爸!谢谢你!”
童知行挥挥手,指着他太阳穴的枪移开,叹了一声,“向北,是我该谢谢你!今天,我是正式把我最珍爱的宝贝交给你了,你要比我更加珍爱她。”
“爸!我一定会的!”
童知行点点头,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我相信你!关于配合你这件事我还要好好想想,这个集团很复杂,相互牵制,要一举端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布局,要时机。你先出去吧,念念不明就离,心里不自在呢,你好好哄哄去!今晚就在家里睡,别回去了!阿姨给你们炖了汤,下去喝!”
“好的!爸爸!”
他心中豁亮一片,出了书房下楼,他的小别扭正等着他回家。
他微微一笑,她就是这么可爱,就算恨他恨得牙痒痒,也不会丢下他先走。
“爸爸让我们今晚别回去了!”他搂着她的腰坐下,朝着厨房的方向对保姆喊道,“阿姨,炖了什么汤?”
保姆听见后笑嘻嘻地把汤端了来,放在他俩面前。
童一念随便端起一碗就打算喝,保姆赶紧阻止,“小姐!这碗是姑爷的!这个才是你的!”说着从她手里把碗夺下来。
她不免皱皱眉,“有什么不同吗?还是你偏心?把好的给他啊?家里人怎么都是这么偏心的?到底谁是姓童的?!”
保姆一听便乐了,“这是进补的汤,童老先生亲自去拣的方子,你们喝了好早点生孩子!这汤分男女的,小姐你刚端的是男人喝的!”
孩子?童一念暗暗冷哼,话说每次种子都在半路被拦截了,根本洒不进土壤里怎么有孩子?
孩子这个词也让他眼前一亮,其实,谁不爱孩子?可是……还是等一切都过去之后吧……侧过头来凝视她耷拉着的脸,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毫不避讳地搂着她,在她耳边笑道,“爸爸好像对我不太满意,是我不努力吗?不如……我们现在用功去?”
“滚!”她红着脸来推他,偷眼看了看保姆,却见保姆在偷着笑。这该死的,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发/情!
“好啊!是你说的!我们去滚!”他居然将她直接抱起就往楼上走,保姆在他们身后笑着直喊先喝汤。
这个臭流氓!她快没脸在家里呆下去了!有这么明目张胆就进房关门的吗?而且,她说的是让他滚蛋!不是滚床好不好?!
然,夜色旖旎,怎容她退却拒绝?
缠绵之后,她疲倦入睡,他却因今晚新的收获而兴奋难眠,一手搂着她,一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童知行居然给他发了条短信,只有五个字:白首不相离。
白首不相离……
这是童知行对他和她的祝福,亦是他此生追求的人生最高境界,他默默体会着这五个字的意境,心中温暖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俯下身来,在她眉心印下深深一吻,低喃,“老婆,白首不相离!听见了吗?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睡梦中的她,是毫无防备的,像个婴孩,因他的骚/扰而微微皱起眉,不满地发出一声“唔唔”,仿似在抗议他饶了她的梦。
他轻笑,她在做什么好梦?是否会梦到他?她又是否知道,他的梦里,只要有她,定然是阳光满天的?只是,在她的梦里,他一定是可恶而又让她伤心的吧?对不起,老婆,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很快就会云开月明了!静谧的夜,星光渐隐,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
窗户未关,微风起时,掀起窗幔,雨丝和夜风夹着花园里未知的芬芳潜入窗,些微的凉。
她藕段般的双臂以及整个雪肩都裸露在外,定是感觉到这凉意了,不自觉便往他怀里缩,他立即抱紧了,那温软的身体让他舍不得放下她去关窗,只是给她盖好被子,两个人的微雨夜,其实一直很温暖……
心,渐渐安定下来,回忆他和她的种种,从很多年前他还是无知少年,骑车撞倒她那时开始,到荷塘再遇,到她送给他的蟑螂茶,请他吃的泻药饭,再到他向她求婚,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一样。
他们之间,走的路和别人不同。
没有玫瑰,没有约会,没有山盟海誓,可是,那些点点滴滴堆起来的,是另一种浪漫,一如今晚这夹着花香的雨丝,如甜美的诗,温暖他的每一个梦。
如果一切重来一次,他依然会愿意在那样的小巷,初遇那样的她,然后等着她长大,给她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机场。
童一念拖着行李箱出来,根本不用四处张望,她家老公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只一眼,就入了她眼帘。
“这里!”她挥挥手,转而又觉得自己怎么如此地不自信?他那般引人瞩目,她也不差啊,为什么唯恐他看不见自己似的……
其实,她一出来,她家老公就已经看见她了,正暗暗做比较呢,脸上不自觉已笼了一层黑气……
不过一周时间而已,明显地黑了,又瘦了,她是去菲律宾自己下地种水果吗?就知道她不让他跟着去定然不会照顾自己……
想着,她便已经走到面前,他接过她的箱子,拥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道,“欢迎回家,亲爱的。”
她一双明眸笑成弯弯的弧线,抱着他的腰蹭了一下,熟悉而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所谓小别胜新婚,不过一周没见,还真是想他了,当然,还有儿子,两个小小男子汉已经上大大班了,很是调皮,不知道她不在的一周里老师有没有告状?
他拥着她走出机场,走向他的车。
“这一趟去菲律宾感觉怎样?”他边走边问。
关于菲律宾的那个小岛,一直是童一念心上的一件事。案子了结后,经过陆向北多方极力争取,终于取得小岛的租赁权,使得童一念可以继续在岛上种水果,同时,也完成了贺子翔的遗愿,将他的骨灰葬在岛上。
虽然他们的事业并不是水果贸易,但童一念一年里总会抽点时间去菲律宾看看,这一次,还没让他跟着去。当然,他不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自己公司最近很忙,他实在抽不开身,可是对他来说,陪老婆才是头等大事,如果不是童一念非坚持他留在家里,他一定会跟去的,所以,眼看她又黑又瘦地回来,心里自然疼惜不已,脸上也不好看了,就连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
“还行!饱了口福,好多好吃的……”她心中挂念儿子,极想抱抱他们肉嘟嘟的小身体,可是却不见儿子身影,以为在车上等着,可车里一看,也没有啊,不由大为失望,问他,“儿子呢?怎么不带来?”
他本就因她那句饱了口福而憋火,她这是像饱了口福的样子?这火还没灭,又听她问儿子,更是火旺,不禁酸溜溜地道,“我怎么就没发现半点有儿子的好处?”
“怎么了?”她一出来就觉得老公脸色和语气都有异,只是,习惯了!这两年发现他越来越喜怒无常,到底是更年期到了,还是受儿子影响,逆生长成孩子脾性了?总之,不管是哪种,都是她耐着性子哄的命,她容易吗?如今可是哄着三个儿子呢!
他有些闷闷的,“儿子有什么好?比我可爱,比我会讨欢心,比我会卖萌,比我会哭,比我会撒娇,抢我的床,抢我的菜,抢我的电视,抢我的爸爸,抢我的妈妈,这些都算了,还要抢我的女人!”
话说自从有了这俩臭小子,全家老人都围着他们转也就算了,一个个地都夸他们比爹更帅也就罢了,简直就是没有原则地宠啊!
他的教育原则是要让儿子吃苦,从小要懂得谦让,懂得孝顺长辈,所以,但凡好吃的,一定是分成等份,儿子吃完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绝不可以再吃大人的,可是家里的两位爷爷两位奶奶却要训他,怎么可以和儿子抢东西吃?他那叫抢吗?
看电视也是如此,简直就是儿子的天下,他一说话,老爷子就赶他去里屋看,他还不知道可以去里屋看吗?那不是原则问题吗?
反正,所有的原则到了儿子那里就变得没有原则,最让他郁闷无比的是,他的老婆为什么是儿子的妈妈?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这个问题,被童一念鄙视,难道你希望你老婆是别人儿子的妈妈?
他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明显的,老婆疼儿子已经渐渐胜过了疼他,这不,从机场出来,就小小拥抱了他一下,马上就找儿子去了,他可以打包票,如果今天在机场接机的是儿子,童一念绝对不会一个拥抱就敷衍了事,肯定要抱着两儿子轮流亲个没完,还要念叨“宝贝宝贝,妈妈想死你们了……”
同样是男人,待遇太不同了啊……
童一念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
在外呼风唤雨的陆总啊,怎么在她面前如今是这样的德行?怨妇一样地和儿子争宠……
她摇摇头,踮起脚尖安抚性地吻了吻他的侧脸,“亲爱的,你真的更年期了……回头我让爸的警卫员去找个相熟的中医问问,有没有男人更年期静心的方子……”
“……”又说他更年期?他离更年期还早着呢!难道在她心里自己老了吗?不是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他现在连花苞都没起,还是等待雨露恩宠的小嫩芽呢!
有一回,他真把自己是小嫩芽的话说给她听,她笑得前俯后仰地,然后把儿子抱到他跟前告诉他,这才是小嫩芽,儿子PP上的皮肤也比他的脸嫩……
还能更打击他的自信心吗?想当年,是谁说他是她见过的最帅的男人?现在有了新欢,就把他这旧爱给忘了?虽然新欢是自己儿子……
想起她得意地在他面前炫耀儿子PP皮肤嫩的时候还亲儿子小PP的样子,心中忽然邪恶了,她好像很久没有亲他的……呃?
也许,今晚是个好时机……
“上车吧!我们去个地方!”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笑着对她说。
“去哪?现在几点?儿子该放学了吗?我们去接儿子吧!”她边上车边说。
又是儿子……
他严重怀疑儿子和他八字相克……
“说好了爸爸去接呢!”他笑着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今天是什么日子忘记了?”
她嘟哝着嘴,“别提醒我这件事情!我郁闷!”
怎么会忘记?今天是她三十岁生日嘛!三十岁了!都说女人三十豆腐渣!她才不要成渣!就是不想过这个生日,才不让他跟去菲律宾,他却非在生日这天把她给催回来,不提醒她会死啊……
系好安全带,他乘机快速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勇敢而无畏地说,“生日快乐,陆太太!”
“哎呀!”她娇声斥责他,“都说了要你别提这件事!我不要变老啊!你真是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刻的他,离她很近,却听他突然发现新大陆一般惊道,“呀!这是什么?细纹?”
“啊?!真的啊?哪里?”她惊吓不小,立刻推开他,对着车里的镜子细看,果见眼角有几缕纹路,如果不注意看,是完全看不见的,不禁咬牙恨道,“讨厌!你就不可以装作没看见吗?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公啊?就不会挑好听的话逗我开心?别人比你还懂我呢,公司哪个员工见了我不是说我年轻宛若二八年华?还祝我生日快乐呢,就你这样,我能快乐得起来?”
他暗暗好笑,叫你不听话!叫你一个人到外面乱跑!脸上却是极其诚恳的表情,“老婆,外面那些人说的话都不可信,只有老公才会对你说真话,知道吗?”
她横了他一眼,“我就喜欢听假话!”
“……”好吧,这就是女人……他趁机道,“所以啊老婆,既然怕细纹,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尤其菲律宾那地方,紫外线那么强,没我给你涂防晒油,没我给你遮阳,你看看你这皮肤,又干又粗的,还黑……老婆,你这一趟至少老了五岁……”
她的目光,已经可以杀死人了,可他还在大无畏地继续冒死说下去……
最后,她火山爆发,“陆向北!原来你是嫌我老了是吗?”哼,还不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吗?不就是不希望她单独一个人出门吗?大男子主义……
“不是!我比你更老!”他马上接道,而后,无限温柔地捧着她的脸,轻柔地吻,“老婆,我陪你一起变老……”
她眼里的怒气渐渐被他的温柔抹散,其实心里的他啊,一点也不老,依然是她眼里最出色的男人,依然是她整个的世界,就在刚才,在接机的时候,出口那么多接机的人,她眼里就只看见了他……
这个男人,该怎么说呢?有时候霸道,有时候无赖,有时候,更像个小孩,无论是怎样的他,都让她心动,心疼,心爱……
哼,才不告诉他,在机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扑上去狠狠地吻他,免得他得瑟,不过,现在,似乎可以好好享受他的吻了……
记忆中棉花糖的滋味啊,从来就没变过……
她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和他一起慢慢加深这个吻,想念的滋味,在车里的空气中漫开。
“老婆,放儿子一回鸽子,我们去二人世界吧?”他知道自己吻的威力,即便不喝酒,也依然可以让她晕头转向的。
果然,她水眸半眯,“唔”了一声,眼眸里是渐乱的迷离……
两人确实很久没有好好过二人世界了。
这几年来,一直处于忙忙碌碌的生活状态,首先是举家北迁,不仅自己一家三口迁往北京,还将梁爸和梁妈也带到了北京来。早已在离陆家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子,装修妥当后梁爸梁妈欣然搬进了新居。
夫妻俩自己也有房子,是陆老一早就给儿子准备的,但是两人都忙,孩子要父母帮着带,所以自己的房子是很少住的,不是在陆家混吃混喝,就是在梁家混吃混喝,日子和谐而美满。
左辰远当年收购的童氏,曾与陆向北有约在先,收回资金后就将童氏交还,而今,童氏已经完璧归赵了,不,应该说完璧归童,注册的是童一念的名字,却是陆向北在任CEO,因为他亲爱的老婆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喜欢的事业是种水果……以及她的翻译她的书,这几年和弯弯臭味相投的,弄了个文化公司,专门做出版,居然也被她们弄得像模像样,不知什么时候,还和左辰安打得火热,和他的文化娱乐传播搭上了桥,最近还打算涉足影视业……
老婆的事业,左辰远和他,自然都是极力支持的,而且说实话,他们这俩男人起初都不怎么看好,只是让她们去玩玩而已,私下里是做好了准备要赔钱的,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真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老婆事业有成,他为她感到骄傲,只是,他的任务就艰巨了,偌大一个童氏要打理,他之前为她而成立的分公司林子也在叫罢工,还有法国的生意需要他接手,他一度是空中飞人。
这样的日子,虽累犹甜。
彼时童一念和弯弯的事业刚刚起步,见他三地忙碌,怕他吃不消,曾有过放弃自己事业的打算,可是他坚决不许,所有的疲累他独自承担了,而且从不言累,在她面前永远是精神饱满的样子,只要她开心就好……
而于他,最大的幸福就是,每次从外地回家,迎接他的都是她温柔的拥抱和亲吻。无论创业之初的她有多忙,但是只要知道他哪天回来,她必定会在家里等候。
而无论他有多疲惫,在迈进家门之后,看见她和儿子争先恐后朝他奔来,便觉人生,再无所求……
所以,最初那两年,夫妻俩聚少离多,何来二人世界?只到这两年才有了好转,童氏,任命成真为总经理,分公司,林子完成了结婚生子大业,也任总经理,他总算可以遥控了,而法国那边,他越来越顺手,并渐渐把总公司往国内移,才终于得以在北京常住,这一安定,他便异常黏糊,不知道是不是和儿子在一起时间多了,脾性越来越像儿子,恨不得时时黏在她怀里……
也许是他前半生的三十年太过辛苦和隐忍,太需要人疼爱,所以现在爆发了吧?她这样想,不过,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到一定程度,往往会母性大发,真把他当孩子来宠,童一念觉得自己越来越往这方面发展了,但她愿意这样去疼他,去宠他,看着他对自己的依恋,她会有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只是,二人世界的日子仍然很少,这一次童一念三十岁整生日,他便甩了儿子,直接将老婆从机场劫走,温习一下约会的滋味……
烛光晚餐,看电影,都是她从前喜欢的事。
一周没见,陆向北似乎热情似火,无论在电影院还是在车里,激吻都带了强烈的情/欲色彩,害得她电影也没能好好看……
这当爹妈的两人约会完回家,已经是十点多了,陆老和覃婉还在看电视,见他俩回来,会意地一笑,“回来了?好玩吗?”
“还行!嘟嘟和瞳瞳呢?”童一念心里挂着儿子。
“已经睡了呢!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覃婉笑着说。
明明是很正常的笑,可是看在童一念眼里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妈!那我们睡去了!”陆向北更是将这意味放大,那双眼睛,已经赤/裸/裸地写着“色”字了……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覃婉好笑地看着儿子,“你急什么?”
“知道我急还罗嗦……”某人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童一念狠狠掐他的手,这对法国居住多年的母子,还真是开放,什么话题都说,每次让她下不来台……
“我还没给念念礼物呢,念念,生日快乐!”覃婉拿出一个首饰盒来,不知里面又装了什么首饰。
陆向北一把抢过,“谢谢妈了!”说完拉着童一念就上楼。
“等等,还有我!”陆老也开口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来,“念念,爸不知道买什么,本来想请你在外面吃顿好的,可这小子要跟你二人世界……”
陆老还待往下说,陆向北手脚麻利地抢了红包,“爸,下回您直接打进卡里就好了,想打多少钱都行,也不用担心红包装不下,这多麻烦……不过,还是谢了!晚安!”
这下再没人说“等等”了吧?他真怕两个臭儿子再冒出来,那他的女人可就不知要被纠缠多久了……
所以,当机立断,直接把童一念拉进了卧室。
“哎呀!我想去看看嘟嘟和瞳瞳……”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吻住了唇,一番唇舌纠缠之后,他的手伸进了她衣内,隔着内衣抚/摸她,吻滑至耳边,“明天再看,等等再看,先看看孩子他爹好不好?”
她觉得好笑,这个男人啊,一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又给谁看?不过,她还真吃他这一套,好吧,反正儿子也睡着了,不能陪他们玩,那就先陪孩子爹玩玩吧……
“先洗澡,一身的汗!”她挂在他脖子上,柔声道。
“一起……”他的吻又压了下来,并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内衣。
多年默契,轻轻易易地爱抚便让她娇喘不已,身体更是虚软无力地往下坠。
他顺势,便将她压在了床上……
他越来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皮肤上,他坚实的双臂带着欲求将她越抱越紧,他健硕的身体,和她柔软的娇躯紧密想贴,心荡神驰了……
趁着最后的理智尚存,她满面红晕地娇声呢哝,“别闹了,先去洗澡……”就算他不嫌弃自己风尘仆仆,她还嫌弃自己呢……
他隐忍地喘息着,“真想一口将你吃了!”说着,又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才粗噶着声音说,“我抱你去!”一边说,手一边开始解她上衣的纽扣。
她亦被他点燃,凝视上方他俊美的容颜,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相互解着束缚,情动处又深深亲吻。
忽的,浓情蜜意的两人听到异样的声音,她犹为警觉,推着他,“听见什么了?”
“是错觉吧……有可能是外面的声音……”他不相信屋里会有什么,更不想和她的身体拉开距离。
“不对啊,好像有人……”
她话没说完,只听“哐”的一声柜子门响,然后“咚”的又一声响,什么东西从衣柜里滚了出来?
两人受惊,匆忙起来,拉拢已经敞开的衣服,却见一个胖墩墩的小肉球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疼的额头朝着他俩嘿嘿一笑,“爸爸,妈妈……”
“嘟嘟?怎么样?摔着没有?”童一念担心儿子,蹲下来拿开他挡着自己额头的手,只见白白的皮肤上红了一大团,心痛不已,“你怎么在这里啊?还藏在柜子里,是干什么?”
然后,柜子门彻底打开,从里面出来另一个粉粉白白的小肉团子,手里还举着一件睡衣,黑葡萄似的眼睛亮闪闪的眨巴,“妈妈,你不是要洗澡吗?瞳瞳给你拿睡衣!”
陆向北操着手在一边看着这两个破坏他好事的捣蛋鬼,沉着脸道,“你们两个!不是已经睡了吗?”给妈妈拿睡衣?就这么简单?他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