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侯应该知道。”布政使田秋看了他一眼,道:“东兴港俘虏了朝廷七千水师官兵,正在讨要这七千官兵的家眷,这条件,咸宁侯是否也同意?”
仇鸾眉头扬了扬,道:“有何不可?广州城破。生灵涂炭,死伤何止数万?即便不为自己着想,田大人也应该为广州百八十万百姓着想,能让东兴港退兵,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能避免一战,自然最好,不过,应该是根本没有可能。”郑昌恒沉声道:“部堂大人和候爷应该尚不知道。永宁三卫围剿月港,一把火将月港烧为平地。东兴港此番出兵如此迅捷,显然是为报复朝廷而来,一旦城破,广州城只怕也会被夷为平地。”
月港被烧成了平地!陶谐、仇鸾不由相顾失『色』,真要如此,就是想和谈都没机会!陶谐连忙追问道:“此事可是属实?”
郑昌恒微微欠身道:“回部堂大人。是漳州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陶谐扫了广州众官员一眼,看神情便知这话不假,他不由一阵愤怒,朝廷究竟是为什么要围剿月港。还一把火将月港烧个精光,这不是刻意『逼』迫东兴港造反?
正在埋怨,却听的仇鸾抱怨着道:“这胡万里好生奇怪,建造是莫名其妙,永宁三卫烧了月港,东兴港要报复,尽管打泉州,打福州便是,广州又没招惹东兴港,何苦巴巴的前来攻打广州?”
听的这话,陶谐也是深有同感,不过,眼下抱怨无益,略微沉『吟』,他才开口问道:“永宁三卫围剿月港,火烧月港的消息在广州城传开没有?”
“没有,为防引起恐慌,这消息一直严密封锁。”郑昌恒沉声道。
这是常规处置,没什么说的,陶谐等了半晌,见无人开口,便沉声道:“对东兴港而言,月港极为重要,月港既被围剿,东兴港与朝廷已毫无缓和余地,此战,诸位也无须再抱有其他想法,唯有坚守广州城一途。”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东兴港虽则火器犀利,但广州亦是城高墙厚,防御完备,除了广州七卫兵力,本部堂另从梧州调集一万兵马前来支援,用梧州水师战船运送,五日内便可赶到广州。
东兴港贼众远来,补给有限,不能久战,咱们只需闭城坚守,不出半月,东兴港便的退兵,此战,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至少有六成胜算,诸位以为如何?”
六成胜算?郑昌恒不由暗自腹诽,怕是四成都没有,东兴港不打泉州,不打福州,偏偏前来打广州,自然是存了向朝廷示威的意思,没有手段,胡万里焉敢如此自负?
补给不易,不利久战,正因为如此,才更令人担忧,胡万里岂有不知不利久战的道理?只怕不等梧州援兵到达,城就破了,虽是心中腹诽,这话他却是不敢说,被扣上一顶扰『乱』军心的帽子,可就冤死了。
不仅郑昌恒不看好,其他一众官员将领也都不敢乐观,一个个连敷衍的心情都没有,更不用说奉承几句了,这让陶谐颇觉尴尬,扫了众人一眼,他便自找台阶下,“既然没人反对,那就如此定了,兵法有云,十倍围之,广州守兵远超东兴港,又有援兵,本部堂倒要看看,东兴港如何强攻,诸将听令!”
一众人连忙“刷”的站起身。
陶谐沉声道:“江良材,率所部战船收罗珠江沿岸所有大小船只,屯集于江心洲航道狭窄之处,避免东兴港战船沿江而上炮击广州城。
不出意外,东兴港贼众将会朔江而上,在波罗庙附近上岸,仇鸾、郑昌恒,本部堂将所有的骑兵交予你们,另外再加上广州左卫五千兵丁,你们给我滞留在城北一带,『骚』扰迟滞东兴港的攻势。
田秋、魏长生,一旦关闭城门,就将烧毁月港的消息散播出去,激起城里士绅商贾百姓同仇敌忾之心,并组织百姓协助守城。
本部堂率广州其他各卫官兵镇守广州,与广州共存亡。”
“末将遵命。”几人齐应一声,便躬身退出。
“汝力等等。”陶谐却是叫住了田秋,略微一顿,他才道:“我要连夜调兵,还要写信,着肇庆、清远、惠州三卫派兵来援,向朝廷告急的折子须的劳烦汝力。”
“这是下官份内之事。”田秋拱手一揖,起身一扫,见偌大的厅堂里已只剩下他两人,便肃然说道:“大人,这有可能是下官上的最后一份奏疏,下官要恳祈皇上开海,重建远洋水师,欲国家富强安宁,不可置海洋于不顾,广州今日之危,皆是海防空虚之故,部堂大人可敢领衔?”
陶谐颌首道:“不独要建远洋水师,还须大力重视火器,汝力尽管直言,老夫何惧领衔。”
南头守御千户所,胡万里用过晚饭后,便信步出了巡海道衙门,准备查看一下这座南头所城,因为巡海道衙门设在这里,南头所城的规模显然比一般的守御所大多了,显然是因为南头是进出广州必经之地的缘故,不过,还未走出多远,许折桂便从后面追了上来,敬礼道:“广州来了些人,想拜见少爷。”
拜见?胡万里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道:“是什么人?”
许折桂有些讪讪的道:“都是一些帮会当家人,前段时间为了尽快收集情报,手下人不得不利用他们的关系和渠道。”
胡万里瞪了他一眼,那些个牛鬼蛇神利用一下也就罢了,他可没兴趣见他们,正要拒绝,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这些江湖帮派,也不是不能利用,用的好,同样是一把利刃,东兴港在各地的通讯点被锦衣卫拔掉,这口气他一直忍着,就是因为没有对付锦衣卫的好法子,伍子顺毕竟太年轻,又没什么阅历,得给他物『色』些帮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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