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手在她的额头一点。
——几乎就在X教授的手指触及到潼恩额头的瞬间，年轻的演员就猛然直起腰，踉踉跄跄地退后好几步。
她原本光彩照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直接倚靠在墙壁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瞪得老大，这让教授禁不住担忧地拧起眉头：“凯斯勒小姐？”
“没、没事。”
他一开口，潼恩打了个哆嗦，从思绪中回归现实，看到X教授的表情，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我还能承受的住，谢谢你。”
“你确定？”
就算潼恩看不到自己的脸，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肯定不怎么好看。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又陷入了沉默。
绝望之中夹杂着苦涩，然后是心如死灰的冷静，紧接着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心理折磨……就在那一秒之内，铺天盖地的情感席卷过来，差点把潼恩撞晕过去。这的确不是能言传的感受，只有用这种方式，潼恩才真正感觉到了。
“我……确定。”
良久之后，潼恩直起腰来。那双眼睛眨了眨，逐渐恢复了平日的神采：“没关系，真的。”
任何谎言都骗不过X教授，她说的没错，老者察觉到这年轻的姑娘的确是平静了下来，便重新露出笑容：“希望这不会给你带来噩梦。”
“很难过。”潼恩也不想，只是这份感觉……她有些心情沉重地舒了口气，“这实在是……”
“实在是？”
在这之前，潼恩自己也想过很多，关于坐在轮椅上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这和模拟赛琳娜·凯尔还不一样，她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无论怎样投入角色，都会不自觉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带着同情怜悯的目光去思考。
但现在，潼恩是绝对不会再心生同情了。因为她切身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对此产生同情，是对他们遭遇的侮辱。
潼恩揉了揉额角：“实在是用万千语言也不能描述半分。”
“——这实在是用万千语言也不能描述半分。”看到目光好奇的艾德·林顿，潼恩心情复杂地抢在他问之前开口，“我知道你想问X教授到底给我看了什么，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好吧。”艾德看起来还有点不甘心，不过潼恩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得作罢，“都作弊到这份上了，我想你一定能演好。”
原来你也觉得这是在作弊啊。听到小特工这么说，潼恩把沉重的感受抛开，勾起笑容：“的确是作弊，这样我倒是省了不少功夫去入戏了。这要是让媒体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们应该怎么变着花样骂我呢。”
“这又怎么了。”艾德倒是理直气壮的很，“你又没受过伤，自然体会不到那种心境。为了体会真正的心境不惜去感受痛苦，他们应该夸你敬业才对。”
潼恩心不在焉地开口：“嗯，要是这样还拍不好，我还是干脆转行算了。”
“怎么可能！”艾德可是很信任潼恩的，他扬高声音，“我觉得咱们合作只有好和更好两说，绝对不可能失败。你应该说，如果这样还拿不到奥斯卡，就去转行。”
他倒真是直接啊。听艾德信心十足的话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奥斯卡是在他家颁奖呢。潼恩被他这大言不惭的语气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后才笑出声：“你说得倒轻巧，你不干导演还有编剧和特工两行，我呢？”
小特工嘿嘿笑出声。看到潼恩发自真心的笑容，他在心底松了口气。老实说得知黑寡妇直接把潼恩送到X教授面前，艾德可是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今天见到潼恩，她虽然精神不错，但眼底依旧是有些忧虑。想到之前《猫女》时的状况，艾德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要是她再走不出角色，肯·凯斯勒非得打死自己不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艾德默默决定拍摄时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你可要小心，别再出现《猫女》时的问题了。”
“放心。”潼恩又不会特异功能，她可不知道艾德在想什么，“我想我能把握好……对了，其他演员你选好了吗？”
一部电影里总不可能只有一个演员。哪怕《舞者》基本就是舞蹈演员娜塔莎·罗曼诺夫的独角戏，也总得有其他角色出场。除了潼恩之外，至少剧中娜塔莎得罪的那位黑帮老大戏份不少，再有就是到了美国后，她的主治医生也是重要配角。
“嗯。”听到说正事，艾德的劲头又上来了，他看起来兴致勃勃地，“你一定想不到我都找了谁！”
这副架势，就差手舞足蹈了，潼恩笑出声来：“能有多难？我来猜猜看。”
“好，那你觉得我会找谁来演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就是那位黑帮老大，在剧本里这个角色心狠手辣又老谋深算，娜塔莎无意中得罪了他，这个家伙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他的手下就直接把娜塔莎从楼上推了下去。
“我认识吗？”潼恩想了想，问道。
“认识。”
那范围就小多了，她认识的男演员，气场还能演这种角色的……潼恩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不过再仔细考虑一下，她还是找到一个合适的。
“我想……”她故意拉长语调，“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导演，对吧？”
“嗯，没错。”
“你还挺厉害的，能把伊斯特伍德请过来。”
就算是自己猜到是这位，潼恩还是免不了惊讶。潼恩的转型作品《斯塔克》正是伊斯特伍德导演的作品，他不仅是个了不起的导演，更是个了不起的演员。竟然请他来演这个反派，看得出来艾德对他自己第一次自编自导的电影是真的很上心。
“那你再猜爱德华由谁来演，这次你一定猜不到了。”
爱德华就是娜塔莎的主治医生，在电影里是个阳光且认真的男性。在治疗的过程中，他也一直在帮助娜塔莎克服心理问题。潼恩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会有感情产生，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感情是真的有，却是深刻的友谊。
这倒是也不错。不留遗憾，也非常温暖。在最后娜塔莎站起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爱德华一个大大拥抱。潼恩看到这一幕就在想，这一定很美。
“还是我认识的人？”
“算是。”
潼恩的印象里，这个角色应该是坚定且强大的那种人。虽然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在故事中也有着自己的痛苦和无奈，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与娜塔莎一同走了出来，这样的角色……
“是阿德里安吗？”
“你就知道想着他。”
“我才没有！”潼恩脸一红，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年，听到艾德的揶揄她尴尬极了，不过很快潼恩也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他是影帝嘛，我当然会想到他！”
解释就是掩饰，显然潼恩是不懂这个的。艾德看着面红耳赤的潼恩，只是笑笑没再嘲笑她：“再猜。”
“那、那是约瑟夫？”
“不对。”
“不会是乔治·克鲁尼吧？”
“也不对。”
那到底是谁啊。潼恩实在是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和她合作过的男演员倒是不少，但是适合这种角色的……
“到底是谁啊？”潼恩摆出认输的姿势，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不猜了，你快告诉我。”
“还记得汤姆·希德勒斯顿吗？”
“咦？！”
这潼恩可真没想到！竟然是希德勒斯顿！她倒是真的认识他，只是就合作过那么五分钟……想到这位演员，潼恩的心情复杂极了。
她一共见过他两面，每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而且她是真的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和他合作的一天。
“你怎么想到他？”
当时《猫女》首映式上的彩蛋，还是艾德负责联络到了希德勒斯顿。或许这两个人私下的交情也不错？
“就是觉得他挺合适的。”艾德耸了耸肩，“虽然没看过他多少作品，我莫名地觉着他会是个很厉害的演员。”
他的确是，能演莎翁剧的人，演技自然是一等一的。还没等潼恩开口呢，艾德又开口：“再说……前几天斯塔克亲自告诉我，如果我让汤姆·希德勒斯顿出演，他就投资。”
潼恩：“……”
他还记得这件事呢啊。潼恩倒是想起来了，托尼·斯塔克的确是说过要捧红他的话，没想到钢铁侠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你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潼恩抽了抽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桌子上的茶，“那我就期待一下之后的合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晚上失眠了_(:з」∠)_……一宿没睡，到了昨晚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我就滚去睡觉了，今天6000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