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迷人眼,晨曦漫山谷,大呼小叫伴随纷乱的蹄声四处飘荡。洞外,耀武扬威的乃蛮兵一个个哈哈大笑,蜂拥窜入山地。洞内,退守出口两侧高地的兵将瞪大眼珠,连大气也不敢出。年轻主帅冲紧张的人群眨巴眼睛,以示鼓舞,着不断滚入的大小石头,暗自窃笑。惨叫惟妙惟肖,撤退无声无息,行动简直如神来之举。窥察支离破碎的盾牌,聆听纷至沓来的蹄声,皱眉琢磨良策。
乃蛮人正穿过山谷,声势不小,如何成功阻截?埋伏的疑似敌兵至今毫无反应,难道一丘之貉?石头还在不断滚入,渐渐封死洞口,光线有所减弱,凝重的气氛也慢慢缓解。敌兵似乎无暇顾及,只想堵住洞口,以便让大军顺利通过?借微弱的光线,男子冲众人招手。
瞅着堆积的石头彻底封锁洞口,一帮侍卫也渐渐松口气,悄然围上,侧耳静听命令。摆摆手,男子蹑手蹑脚靠近洞口,透过孔隙仔细观察。大队骑兵正飞速越过,队列混乱,周身遍布血污,惨兮兮的狼狈模样令人侧目。估计跟蒙古骑兵发生过血战,后方一定有追兵,必须打乱其撤退步伐,以待友军追上。
退回人群,年轻主帅索性撤去伪装,低声询问,“谁有长兵器?”
“我……我……”四人纷纷作答,晃动兵器,其余侍卫一脸疑惑,洞口,瞥瞥主帅,睁大眼耐心等待下一步指令。
“找出完整的盾牌,长兵器推出石头,两人一组,用准确的箭雨惊扰撤退的敌兵,阻滞其行军——”声音还未落地,惨叫和呐喊同时淹没蹄声,洞外一下子变成人声鼎沸的战场。两侧山腰飞出的死神铺天盖地,将敌兵完全覆盖,将领模样的人首当其冲,在密集的打击下纷纷坠马。
“伏兵不是乃蛮人,极有可能是友军……”惊喜的年轻主帅扬扬手,“我们同时发动攻击,拦腰截断敌阵,上!”
信心倍增,一帮侍卫进入前沿阵地,用长兵器推开石头,盾牌护体,呼啸的死神不断飞出。男子亲临前线,力挽强弓,瞄准闪躲的敌方将领,果断放箭。值守洞外的敌兵均被肃清,居高临下的侍卫团愈发卖力,用精准的打击将敌阵生生截断,吆喝如接力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投降,否则杀无赦——”
头顶,箭雨如林,右侧上方,飞出的死神不曾虚发。发一声吼,胆寒的乃蛮兵溃不成军,奔西的奔西,逃东的逃东,一个个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围攻乃蛮主将的战斗尤其激烈,拱卫的亲兵在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下纷纷毙命,残余的兵将摆出盾牌阵,拼死掩护主将突围。任凭箭雨淋头,只管奋不顾身冲向西口。
早有准备,留守出口的蒙古人同时动手,接连掀下礌石。轰隆隆的巨响伴随冲天的烟尘激荡山谷,没等突围的亲兵团抵近,出口已被堵死。居中倒留出一条窄窄的通道,但显然有陷阱,不远处的连环绊马索也触目惊心,摆明决不让一兵一卒通行。
人群相继倒地,最后两名亲兵也惨死在汹涌而至的箭雨下,变身为柴火,跟箭猪有得一拼。左遮右挡,上撩下击,没几个回合,狂奔的乃蛮主将发出一声惨叫。黯然扑倒,死在距离陷阱仅一步之遥的窄道上。箭雨继续纷下,以防敌将装死,时间不长,人变成一只地地道道的刺猬,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是否披挂重甲。
死神纷飞,进退维谷的残存乃蛮兵将到处寻找避难所,目光齐齐聚焦地势略高的石洞。一名裨将厉声怒吼,“所有人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攻占那个石洞,以待援兵,进攻!”
不顾飞下的瓢泼箭雨,狗急跳墙的敌兵发疯般蜂拥而上,倚仗盾牌护体,冒着石林箭雨,向洞口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殊死攻击。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飞临,石堆在迅猛的打击下不断战栗,盾牌相继被洞穿。闷响飘出,两名侍卫颓然垂下胳膊,咬牙强撑,“驸马爷,请退回洞内,让末将来抵……挡……”
“挂彩者回撤,余下将士借石阵继续阻敌,决不能让敌兵突入洞口……”男子临危不惧,继续稳稳放箭,不住声提醒,“严密防守两翼,友军一定会支援我们……”一时无法突破盾牌阵,灵机一动,应对策略瞬间形成,“瞄准敌兵移动的双脚,将其牢牢钉死,提防冷箭!”
山腰的进攻也随之转向,所有兵将的注意力均被激烈的对攻吸引,临场指挥的五十户长发布命令,“封锁石洞两翼,不得让一人突入,里面是友军,给我射!”
虽同处一侧,但洞口上方的崖壁凸出,山腰上的蒙古人一时无从下手。一名机灵的军士弃弓搬石,狠狠砸下,“用石头,快用石头——”
石雨伴箭雨一色,烟尘随惨叫齐飞,石洞周围变成地狱般的战场。耳畔只闻巨响,头顶唯临冷风,一帮豁出去的侍卫个个杀红眼,人人似魔王,呐喊激荡山谷,“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