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的守将大人呀,逃命也不是这种逃法……”静听翻译,辨认地形,无可奈何的完颜止低声提醒,“前方五里左右就是大片大片的沼泽地,一旦深陷其中,将士们只有引颈待戳。别怕嘛,瞧,驸马爷还在率勇士们反击……”
本能勒马,本土守将东张西望,“沼泽地……沼泽地究竟在何方?大人,您可不能害……害兄弟们?”
哭笑不得,指明方位,完颜止低声警告,“惹出大祸,怕也无用,再如此逃下去,迟早全部玩完……”扭头看一眼虚张声势的众勇士,催马奔出,头也不回下令,“两支小分队随本将抵前侦探,所有人马一律走两路小分队之间的空当,急于赴死者大可随意。”
生死攸关,失魂落魄的本土守将乖乖听命,挥手示意众亲兵出列。越众而出,五十余亲兵亦步亦趋跟上,一个个瞪大眼努力辨认。蹄印隐没,荒草没蹄,谨慎奔行,完颜止冲身后人群暗暗压手,“快要到了,人马分为两队,以本将为中线,相互保持五十步距离,快——”
夜半时分,六千余西里西亚军团陆续抵临里格尼茨城东门,年轻王子纵马上前,看看修缮一新的外城墙,轻蔑一笑,“速度蛮不错嘛,也不知质量如何?”反复审视新城门,冲身后暗暗挥手,“传令下去,火速包围四门,主攻东城,快——”
高举火把,携带常规攻城器械,两千余半军半匠的人群蜂拥扑向东门。拖拽大量云梯和专用于对付坚固城门的巨型檑木,在盾牌阵的掩护下,奋勇向前,一个个亢奋不已。城内守军压根不敢出战,一旦成功破城,以六千余人马对阵不到两千敌军,胜算毋庸置疑。
早严阵以待,让两大公主和儒者分头把守其余三门,卡娃公主亲临东城楼指挥迎敌。对眼前的套路太熟悉,压压手,“别急于放箭,待其进入一百步范围,再施以绝杀。列昂尼得大人,有何妙策可破解盾牌阵?”
“先用火箭试试,实在挡不住,也不用怕……”指指堆积于城垛下的大量圆木和数不胜数的石油精瓶,罗斯副将腼腆一笑,“总管大人早有防备,派人四处挖掘,终于探出此种怪油。大人曾用羊群试过,一旦沾上,难以彻底甩脱,点燃后冒出大量毒烟,退敌效果非常好。”
“嗯,老仙师神机妙算,厉害……”内心稍安,罗斯公主一眨不眨,“瞄准点,节约用箭,等他们冲过来,也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才尝尝烟熏火燎的滋味。”
吼叫阵阵,杀声震天,攻城大军快速推进。眼看进抵距离城墙约一百步左右,一排排火箭飞下城楼,准头虽做不到极其精确,但也基本达到目的。盾牌瞬间变为火牌,继而四处弥漫,浓烟腾腾而起,噼噼啪啪的爆响络绎不绝。
火箭看似平常,实则一律裹上石油精,沾到哪烧到哪,一时半会无法扑熄。拼命扑火,烟熏加火燎,严谨无比的盾牌阵被迫露出空当。第二波箭雨劈空而至,一样扑不熄,而且直接夺命。
火光熊熊,惨叫此起彼伏,攻城大军乱为一团。实在顶不住层出不穷的火箭雨,丢下燃烧的云梯,抢出巨型檑木,拼死逃回安全地带。皮肤原本白皙,可一仗打下来,众将士一律变为黑面小鬼。
看着丢盔弃甲的黑人团,亨利三世几乎气歪鼻子,“连城门都没摸一把,却变成这般模样,到底怎么回事?”
“禀陛下,城内守军不知使了什么怪招,攻击我方所用的箭杆上统统沾满这种扑不熄的古怪物……”眉毛只剩一半,负责攻城的将领指指身上黏糊糊的黑色物,不住摇头,“兄弟们实在抵挡不住,才……才无奈撤回,请陛下恕罪!”
针对性淋水裹体出击,遭遇并无两样,人马损失倒不大,只可惜大部分云梯和巨型檑木均毁于熊熊烟火中。众西里西亚攻城将士咬牙再次发起强攻,残余云梯终于变为焦炭,吃饭的家什也没了,即便成功冲到城下,也只能沦为靶子。
无奈收兵,年轻王子险些气炸肺。来回折腾,天色放亮,人也累得不轻。喝令随军工匠就地打造攻城器物,吩咐升火烤肉,一帮黑鬼有恃无恐。视对手于无物,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喧哗刺破天空。
早有人群送上美餐,大口进食,守城的众罗斯将士高谈阔论,“让这帮蠢才暂时得意,等驸马爷率部杀回,一个个还不得乖乖乞降。我们吃,吃饱了继续干……”
布雷斯劳城外死一般沉寂,城楼上,睡梦中的守军鼾声大作。夜色迷离了秘密突进的人马,北门紧闭,可城墙下莫名出现一些凌乱的草垛。仔细看去,草垛居然自行移动,当然很快停下。
隐秘的侦探行动一连持续近三天,对各个城门均反复探查,安德烈最终选定防守最为薄弱的北门。派最彪悍的一百死士伪装成草垛,分头抵临城下,一一到位后,静候黎明前的黑暗。
黎明前夕,短暂的黑暗笼罩城堡,全体将士各就各位,怒张的利箭一律瞄准城垛。草垛悄然散开,一百死士几乎同时行动,绑牢弯钩的重箭扶摇而上,不负众望卡上垛口。
收弓拉绳,众死士蹬墙连续腾跃,一团团身影快速上升。被响动惊醒,纷纷起身,一帮守城军士骂骂咧咧,“妈的,一大清早也不让人安神,闹什么闹……”
密密麻麻的箭雨转眼飞临城楼,彻底封锁每一个城垛,待众奇兵抵临垛口,箭雨也同时消失。整个行动分外默契,显然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形成,趁箭雨匍歇,一百死士翻上城垛,白刃战倾情上演。</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