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忽必烈的谋士中,郝经在元史中也是有传记的,但关于他的身世说的并不多。
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之陵川,家世业儒。祖天挺,父思温。天挺有重名,元好问之师也。金未,思温辟地河南鲁山。贼至,经母许匿窖中,贼?火熏之,闷绝。经以蜜和寒菹汁,决母齿饮之,始苏。时经甫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学日进。
郝经的祖父郝天挺是元好问的老师,而元好问是金、元之间最有成就的作家和历史学家,北方的文坛盟主。不仅《金史》主要依赖他的著述,而且他的词,写的绝对可以媲美宋代大家。仅举一例,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就出自其手。
好问字裕之,七岁能诗。年十有四,从陵川郝晋卿学,不事举业,淹贯经传百家,六年而业成。下太行,渡大河,为《箕山》、《琴台》等诗。礼部赵秉文见之,以为近代无此作也,于是名震京师。中兴定五年第,历内乡令。正大中,为南阳令。天兴初,擢尚书省掾,顷之,除左司都事,转行尚书省左司员外郎。金亡,不仕。
晚年尤以著作自任,以金源氏有天下,典章法度几及汉、唐,国亡史作,己所当任。时金国实录在顺天张万户家,乃言于张,愿为撰述,既而为乐夔所沮而止。好问曰:“不可令一代之迹泯而不传。”乃构亭于家,著述其上,因名曰“野史”。凡金源君臣遗言往行,采摭所闻,有所得辄以寸纸细字为记录,至百余万言。今所传者有《中州集》及《壬辰杂编》若干卷。年六十八卒。纂修《金史》,多本其所著云。
但元好问又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学者,甚至可以说是被刻意忽略的人,因为他有两件事为后人所诟病。一是他向北元举荐了五十四名金朝儒士;二是在他晚年,他与友人张德辉一起北上觐见忽必烈,拜忽必烈为儒教大宗师,同时还请忽必烈免去儒生的兵赋,忽必烈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身为汉人,当然现在是金人,以旧朝之人向新朝举荐人才,好像问题还并不大,反正捏着鼻子也就算了。而且他举荐的人中,有十五个在元史中有传,说明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但拜忽必烈为儒教大宗师,就无论如何都让人感到有点无耻了。老忽又有鸟资格当什么儒教大宗师?
后人有时候很奇怪这些儒生的行为,也许我们只有理解了“汉统”与“儒家的道统”之间的关系,才能明白他们的所为。
虽然我们说不出多少道理,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说,把“儒家道统”寄托在一个“汉化”的忽必烈身上,这本身就有问题。这说明您有依赖性,甚至完全可以说您“软”。而且从更长的历史角度来看,您这样的行为,为后世开了一个极为恶劣的例子,虽然您并不是第一个。
每一个从外面到这块土地上杀一下、抢一把的家伙,只要实行所谓的“儒家道统”,就可以被原谅,甚至接受他们了?为什么后世的满清来了,杀了个尸山血海,又大肆起用这些士子儒生?为什么日本人也来了,烧杀淫掠,又大谈什么“王道乐土”?别人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你们,他们早就从历史中了解了你们,甚至看透了你们。
“儒”的名声为什么被搞坏了?它的地位为什么在后世一落千丈?不要找别人,还是先问问这些所谓的儒生吧。
在蒙古入侵北中国时,郝天挺在逃避战乱的过程中病逝,而郝经的家族里更有多人死于兵祸,“蒙古逐略商、嵩、汝、陕、许、郑、陈、亳、颖、寿、睢、永等州,时民北徙者多死。”郝家正是在三峰山之战的过程中,撞上了蒙古汉军的河北兵,由此全家归顺,所以后来才能被张柔所知。
这样一个有着家仇国恨、理应对入侵的强盗痛恨不已的人,一旦别人举起所谓的“儒家道统”旗子,立刻就变了,转而改为极力地维护别人的统治。郝经前后期所写的诗词文章,这个变化非常明显。
元好问也是郝经的老师,不难想象,他对郝经是有很大影响的。但同样是影响,杨邦?和胡铨带给文天祥的,为什么又不同?如果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评价,不客气的说,恐怕只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
历史总是会给我们留下很多讽刺,这个重文轻武,以文教治国,被视为文人天堂的灿烂的宋朝文明,恰恰是文人,在它的陨落过程中,扮演了许多不光彩的角色,是他们亲手参与摧毁了他们的“天堂”。
在征服宋帝国和夺得天下的过程中,郝经同样给忽必烈两个重要的建议。他的第一个建议是关于如何征服江南的。
在1259年蒙哥攻宋的开庆之役中,他曾经给忽必烈上过一篇很长的《东师议》,这篇《东师议》气魄不小,在郝经的传中,占了近一半的篇幅。在文中,他针对南宋的防御态势,不仅对蒙哥的征南战略提出批评,还阐述了如下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