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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要说明的是,历史上的忽必烈其实也实施了同样的举措,至元十九年,北元在江南“以钞易铜钱,令市舶司以钱易海外货,……”
历史的另一个记载是:“至元十四年,禁江南用铜钱。是年,日本遣商人持金来易铜钱,许之。”
(哼哼,只要是咱们的好东西,有些人从来就不会不惦记。近期的有些事足以再度说明了这点。)
以当时宋钱在海外受欢迎的程度,老忽和他的大元朝实际上早已大赚了一笔。
可能有人会再想到“会子”,但它太滥了,所有人都将其抛弃,连忽必烈能看上的也只是铜钱。再说江南等于是换朝已十多年,民间早已不知将它扔到什么地方,所以您大可将其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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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一件事,就是丈量田土、推行帝国新的田赋规制。
在这件事上,帝国陛下再度动用禁军,也不过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文官。
当然,这两件事也要分先后,朝议拟订的是:先兑换钱币,后丈量田土。
兑换钱币一事自然落在了苏景瞻这个“户部东南专使”的肩上,而且它的实施,必须要在各地分别进驻了朝廷官员、完全掌控了当地官府的条件下。
苏景瞻今天造访他本家就是为了这个事,可他却恰好见到了禁军的新军服。
这位帝国的“三管家”看着这些古怪的衣服楞了好一会,然后转向了苏刘义。那意思显然是:刘义,难道你将来就穿这个不伦不类的衣服了?
苏刘义瞟了他一眼,口中淡淡地说道:“此衣为陛下钦制,甚为保暖,为的是利于禁军以后在北方的作战。”
听了苏刘义所言,苏景瞻默然。
在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口:“刘义,陛下的有些举措实在是,……”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实在是大胆。也许只有用他想恢复我大宋故土才能解释。毕竟不行非常之举,难成非常大事。”
听了他所言,苏刘义却明白了自己的这个本家内心里所想。
因为从严格的意义上讲,苏刘义绝对属于士大夫一族,那么,陛下推行的有些新举措,在士大夫中间会产生什么样想法,他就肯定能知道点。
话说回来,即使他不能体察陛下的某些“深意”,可他却更能在兵部和文天祥私下里探讨。
虽然有差点误杀杜浒这件事,但苏刘义和文天祥本身的关系原先其实并不差,这主要表现在巩信一事上。
文天祥兵败空坑能够脱身,幸亏是有巩信舍身断后,而巩信原先是苏刘义的下属。当初文天祥开府南剑,是苏刘义让巩信前去听命,这才有后来的事。
对于陛下的有些举措,苏刘义一开始也不能全明白,而且你也很难说他心中就十分舒坦,这同样是由于他士大夫的身份所造成,尽管他也是个“另类”。
但宋瑞一句话就点醒了他:“从陛下的规制中即可看出,他所针对的,并非我等。其目的,更是要先革除朝廷旧弊,然后再集中全力,北定中原。”
所以,苏刘义很清楚苏景瞻心中某些矛盾的想法,这就是既明白“欲成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举”,可内心里却对陛下的有些举措又极不舒服。
苏刘义更知道,如果不是彼此之间关系不同于他人,苏景瞻绝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几句话。
可也正是因为彼此的关系,于是他说道:“吾离开广州之前,曾当面请问陛下,朝廷是否以后真的不回临安了,汝知否他如何答复的?”
苏景瞻看着他。
“他说,临安风气奢靡,现已不适合为都。若为都,朕更愿意设在荆州或建康。”
沧海桑田,物似人非。临安在以后的帝国历史上没能再度等成为国都,其实原因有很多。
“而且听他的话下之意,似乎更属意建康。因为他还说,假如以后朝廷立都建康,他将把哪里命名为南京。”
苏景瞻大吃一惊。
国都的前移意味着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难明白。
苏刘义慎重地看了他的本家一眼,随即眼神再度转到哪些衣服上。
“陛下的决心是他人难以想象的。而且他的有些做法也并非是针对我等,我等实不可不察啊。”